今古奇观第二十九卷:怀私怨狠仆告主(下)

2022-08-24 15:59:45 首页

  《今古奇观》是一部白话短篇小说的选集,作者为明代抱瓮老人。主要选自冯梦龙的“三言” 和凌濛初的“二拍”。接下来趣历史小编就给大家带来相关介绍,希望能对大家有所帮助。

  书中的四十篇作品,多角度、全方位地反映了当时市民阶层的生活面貌和思想感情。它既表现了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的新思想,又留存着消极和庸俗的旧意识,其中也有一些描写神仙道化、宣扬封建伦理纲常和描写色情的成分。这种进步和落后交织在一起的现象,正是当时新兴市民文学的基本特征。

  第二十九卷 怀私怨狠仆告主(下)

  又过了一年光景下真个浓霜只打无根草,祸来只奔福轻人,那三岁的女儿出起极重的痘子来口求神问卜,请医调治,百无一灵了王生只有这个女儿,夫妻欢爱,十分不舍,终日守在床边啼哭,一日,有个亲眷办着盒礼来望痘客,王生接见,茶罢,诉说患病的十分沉重,不久当危。那亲眷道:"本县有个小儿科姓冯。真有起死回生手段。离此有三十里路,何不接他来看觑看觑?"王生道:"领命人"当时天色已黑,就留亲眷吃了晚饭人自别去了。王生便与刘氏说知,写下请帖,连夜唤将胡阿虎来,分付道:"你可五鼓动身,拿此请帖去请冯先生早来看痘向我家里一面摆着午饭,立等立等。"胡阿虎应诺去了一当夜无话。

  次日,王生果然整备了午饭,直等至未申时,杳不见来一不觉的又过了一日,到床前看女儿时,只是有增无减。挨至三更时分个那女儿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一告辞父母往阎家里去了一正是:金风吹柳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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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生夫妻就如失了活宝一般,各各哭得发昏。当时盛殓已毕只就焚化了。天明以后,到得午牌时分,只见胡阿虎转来回复道:"冯先生不在家里,又守了大半日,故此到今日方回儿"王生垂泪道:"可见我家女儿命该如此了如今再也不消说了。"直到数日之后,同伴中说出实话来,却是胡阿虎一路饮酒沉醉,失去请帖,故此直挨至次日方回,造此一场大谎。王生闻知,思念女儿,勃然大怒,即时唤进胡阿虎下取出竹片要打。胡阿虎道:"我又不曾打杀了人,何须如此?"王生闻得此话几一发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连忙教家僮扯将下去,一气打了五十多板方才住手,自进去了。

  胡阿虎打得皮开肉绽几拐呀拐的走到自己房里来个恨恨地道:"为甚的受这般鸟气?你女儿痘子几本是没救的了。难道是我不接得郎中二绝送了他?不值得将我这般毒打可恨!可恨!"又想了一回道:"不妨事只大头在我手里,且待我将息棒疮好了,也教他看我的手段。不知还是井落在吊桶里了吊桶落在井里。如今且不要露风声个等他先做了准备。"正是:势败奴欺主,时衰鬼弄人。

  不说胡阿虎暗生奸计口再说王生自女儿死后,不觉一月有余二亲眷朋友每每备了酒肴与他释泪,他也渐不在心上了。忽一日,正在厅前闲步,只见一班应捕拥将进来下带了麻绳铁索,不管三七二十一望王生颈上便套。王生吃了一惊,问道:"我是个儒家子弟,怎把我这样凌辱!却是为何?"应捕呸了一呸道:"好个杀人害命的儒家子弟!官差吏差,来人不差。你自到太爷面前去讲几"当时刘氏与家僮妇女听得,正不知甚么事头发了,只发立着呆看,不敢向前。

  此时不由王生做主个那一伙如狼似虎的人,前拖后扯带进永嘉县来几跪在堂下右边,却有个原告跪在左边,王生抬头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家人胡阿虎,已晓得他怀恨在心出首的了,那知县明时佐开口问道:"今有胡阿虎首你打死湖州客人姓吕的几这怎么说?"王生道:"青天老爷了不要听他人,念王杰弱怯怯的一个书生,如何会打死人?那胡阿虎原是小的家人二只为前日有过,将家法痛治一番人为此怀恨,构此大难之端二望爷台洞察!"胡阿虎叩头道:"青天爷爷,不要听这一面之词。家主打人自是常事,如何怀得许多恨?如今尸首现在坟茔左侧,万乞老爷差人前去掘取,只看有尸是真,无尸是假,若无尸时,小人情愿认个诬告的罪"知县依言即便差人押去起尸,胡阿虎又指点了地方、尺寸,不逾时,果然抬个尸首到县里来,知县亲自起身相验,说道:"有尸是真只再有何说?"正要将王生用刑下王生道:"老爷听我分诉了那尸骸已是腐烂的了,须不是目前打死的,若是打死多时,何不当时就来首告,直待今日?分明是胡阿虎那里寻这尸首只霹空诬陷小人的。"知县道:"也说得是又"胡阿虎道:"这尸首实是一年前打死的几因为主仆之情,有所不忍;况且以仆首主先有一款罪名,故此含藏不发如今不想家主行凶不改下小的恐怕再做出事来,以致受累,只得重将前情首告。老爷若不信时只须唤那四邻八舍到来上问去年某月日间,果然曾打死人否?即此便知真伪了个"知县又依言,不多时,邻舍唤到。知县逐一动问上果然说去年某月日间,有个姜客被王家打死,暂时救醒,以后不知何如王生此时被众人指实,颜色都变了,把言语来左支右吾。知县道:"情真罪当,再有何言?这厮不打,如何肯招?"疾忙抽出签来口喝一声:"打!"两边皂隶吆喝一声个将王生拖翻,着力打了二十板,可怜瘦弱书生,受此痛棒拷掠了王生受苦不过,只得一一招成几知县录了口词,说道:"这人虽是他打死的,只是没有尸亲执命,未可成狱,且一面收监,待有了认尸的,定罪发落。"随即将王生监禁狱中,尸首依旧抬出埋藏,不得轻易烧毁几听候检偿。发放众人散讫上退堂回衙。那胡阿虎道是私恨已泄二甚是得意,不敢回王家见主母儿自搬在别处住了。

  却说王家家僮们在县里打听消息,得知家主已在监中,唬得两耳雪白下奔回来报与主母。刘氏一闻此言一便如失去了三魂,大叫一声,望后便倒。未知性命如何?先见四肢不动,丫环们慌了手脚,急急叫唤,那刘氏渐渐醒将转来,叫声:"官人!"放声大哭,足有两个时辰,方才歇了,疾忙收拾些零碎银子,带在身边换了一身青衣,教一个丫环随了口分付家僮在前引路,径投永嘉县狱门首来,夫妻相见了,痛哭失声只王生又哭道:"却是阿虎这奴才,害得我至此!"刘氏咬牙切齿,恨恨的骂了一番,便在身边取出碎银口付与王生道:"可将此散与牢头狱卒,教他好好看觑,免致受苦口"王生接了。天色昏黑,刘氏只得相别,一头啼哭上取路回家。胡乱用些晚饭下闷闷上床。思量:"昨夜与官人同宿,不想今日遭此祸事,两地分离,"不觉又哭一场,凄凄惨惨睡了,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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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王生自从到狱之后,虽则牢头禁子受了钱财个不受鞭棰之苦,却是相与的都是那些蓬头垢面的囚徒,心中有何快活?况且大狱未决,不知死活如何。虽是有人殷勤送衣送饭,到底不免受些饥寒之苦,身体日渐羸瘠了。刘氏又将银来买上买下二思量保他出去。又道是人命重事,不易轻放,只得在狱中耐守儿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王生在狱中。又早恹恹的挨过了半年光景,劳苦忧愁,染成大病。刘氏求医送药,百般无效,看看待死。

  一日,家僮来送早饭,王生望着监门分付道:"可回去对你主母说,我病势沉重不好,旦夕必要死了;教主母可作急来一看,我从此要永诀了!"家僮回家说知,刘氏心慌胆战,不敢迟延,疾忙顾了一乘轿,飞也似抬到县前来,离了数步,下了轿,走到狱门首,与王生相见了,泪如涌泉,自不必说。王生道:"愚夫不肖个误伤人命,以致身陷螺绁,辱我贤妻。今病势有增无减了口得见贤妻一面,死也甘心二但只是胡阿虎这个逆奴我就到阴司地府,决不饶过他的儿"刘氏含泪道:"官人不要说这不祥的话!且请宽心调养向人命既是误伤,又无苦主奴家匡得卖尽田产救取官人出来夫妻完聚。阿虎逆奴,天理不容,到底有个报仇日子,也不要在心二"王生道:"若得贤妻如此用心儿使我重见天日,我病体也就减几分了,但恐弱质恹恹,不能久待,"刘氏又劝尉了一番,哭别回家,坐在房中纳闷。僮仆们自在厅前斗牌耍子,只见一个半老的人挑了两个盒子。竟进王家里来。放下扁担,对家僮问道:"相公在这家么?"只因这个人来,有分教:负屈寒儒,得遇秦庭朗镜;行凶诡计难逃萧相明条。有诗为证:湖商自是隔天涯一舟子无端起祸胎。

  指日王生冤可白,灾星换做福星来。

  那些家僮见了那人儿仔细看了一看,大叫道:"有鬼!有鬼!"东逃西窜你道那人是谁?正是一年前来卖姜的湖州吕客人,那客人忙扯住一个家僮问道:"我来拜你家主。如何说我是鬼?"刘氏听得厅前喧闹,走将出来。吕客人上前唱了个喏儿说道:"大娘听禀,老汉湖州姜客吕大是也又前日承相公酒饭,又赠我白绢个感激不尽。别后到了湖州这一年半里边,又到别处做些生意,如今重到贵府走走,特地办些土宜来拜望你家相公人不知你家大官们如何说我是鬼?"旁边一个家僮嚷道:"大娘不要听他,一定得知道大娘要救官人,此出来现形索命。"刘氏喝退了一对客人说道:"这等说起来,你真不是鬼了。你害得我家丈夫好苦!"吕客人吃了一惊道:"你家相公在那里?怎的是我害了他?"刘氏便将周四如何撑尸到门,说留绢篮为证,丈夫如何买嘱船家,将尸首埋藏,胡阿虎如何首告几丈夫招承下狱的情由,细细说了一遍几吕客人听罢,捶着胸膛道:"可怜下可怜!天下有这等冤屈的事!去年别去,下得渡船,那船家见我的白绢二问及来由,我不合将相公打我垂危、留酒赠绢的事情备细说了一番二他就要买我白绢,我见价钱相应几即时卖了。他又要我的竹篮儿,我就与他作了渡钱。不想他赚得我这两件东西,下这般狠毒之计!老汉不早到温州,以致相公受苦,果然是老汉之罪了口"刘氏道:"今日不是老客人来,连我也不知丈夫是冤枉的几那绢儿篮儿是他骗去的了口这死尸却是那里来的?"吕客人想了半回道:"是了口是了。前日正在船中说这事时节几只见水面上一个尸骸浮在岸边上我见他注目而视,也只道出于无心儿谁知因尸就生奸计了。好狠!好狠!如今事不宜迟只请大娘收进了土宜,与老汉同到永嘉县诉冤救相公出狱,此为上着个"刘氏依言收进盘盒,摆饭请了吕客人,他本是儒家子女,精通文墨,不必假借讼师。就自己写了一纸诉状。顾乘女轿,同吕客人及僮仆等取路投永嘉县来儿等了一会,知县升晚堂了口刘氏与吕大大声叫屈,递上诉词,知县接上,从头看过。先叫刘氏起来问人刘氏便将丈夫争价误殴,船家撑尸得财,家人怀恨出首的事上从头至尾,一一分剖。又说:"直至今日姜客重来,才知受枉。"知县又叫吕大起来问,吕大也将被殴始末,卖绢根由只一一说了。知县道:"莫非你是刘氏买出来的?"吕大叩头道:"爷爷,小的虽是湖州人,在此为客多年个也多有相识的在这里,如何瞒得老爷过?当时若果然将死个何不央船家寻个相识来见一见几托他报信复仇,却将来托与一个船家?这也还道是临危时节,无暇及此了。身死之后口难道湖州再没有个骨肉亲戚口见是久出不归,也该有人来问个消息。若查出被殴伤命,就该到府县告理口如何直待一年之后,反是王家家人首告?小人今日才到此地下见有此一场屈事。那王杰虽不是小人陷他二其祸都因小人而起,实是不忍他含冤负屈人故此来到台前控诉,乞老爷笔下超生!"知县道:"你既有相识在此可报名来。"吕大屈指头说出十数个个知县一一提笔记了。却倒把后边的点出四名,唤两个应捕上来,分付道:"你可悄悄地唤他同做证见的邻舍来,"应捕随应命去了。不逾时人两伙人齐唤了来。只见那相识的四人,远远地望见吕大,便一齐道:"这是湖州吕大哥二如何在这里?一定前日原不曾死上"知县又教邻舍人近前细认上都骇然道:"我们莫非眼花了!这分明是被王家打死的姜客,不知还是到底救醒了,还是面庞厮像的?"内中一个道:"天下那有这般相像的理?我的眼睛一看过个再不忘记。委实是他,没有差错只"此时知县心里已有几分明白了,即便批准诉状,叫起这一干人一分付道:"你们出去,切不可张扬,若违我言,拿来重责。"众人唯唯而退,知县随即唤几个应捕,分付道:"你们可密访着船家周四,用甘言美语哄他到此,不可说出实情向那原首有胡阿虎自有保家几俱到明日午后,带齐听审,"应捕应诺,分头而去了知县又发付刘氏、吕大回去,到次日晚堂伺侯。二人叩头同出,刘氏引吕大到监门前见了王生二把上项事情尽说了。王生闻得儿满心欢喜,却似醍醐灌顶,甘露洒心,病体已减去六七分了个说道:"我初时只怪阿虎,却不知船家如此狠毒。今日不是老客人来了连我也不知自己是冤枉的,"正是:雪隐鹭鸶飞始见二柳藏鹦鹉语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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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氏别了王生个出得县门,乘着小轿,吕大与僮仆随了,一同径到家中。刘氏自进房里,教家僮们陪客人吃了晚食个自在厅上歇宿。

  次日过午又一同的到县里来,知县已升堂了又不多时,只见两个应捕将周四带到口原来那周四自得了王生银子,在本县开个布店。应捕得了知县的令,对他说:"本县大爷要买布,"即时哄到县堂上来。也是天理合当败露一不意之中,猛抬头见了吕大下不觉两耳通红。吕大叫道:"家长哥,自从买我白绢、竹篮,一别直到今日,这几时生意好么?"周四顿口无言面如槁木。少顷,胡阿虎也取到了儿原来胡阿虎搬在他方,近日偶回县中探亲不期应捕正遇着他,便上前捣个鬼道:"你家主人命事已有苦主了,只待原首人来,即便审决又我们那一处不寻得到?"胡阿虎认真欢欢喜喜,随着公人直到县堂跪下只知县指着吕大问道:"你可认得那人?"胡阿虎仔细一看吃了一惊,心下好生踌躇,委决不下,一时不能回答,知县将两人光景一一看在肚里了一指着胡阿虎大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奴才!家主有何负你,直得便与船家同谋,觅这假尸诬陷人命?"胡阿虎道:"其实是家主打死的儿小人并无虚谬。"知县怒道:"还要口强!吕大既是死了口那堂下跪的是什么人?"喝叫左右夹将起来。"快快招出奸谋便罢!"胡阿虎被夹,大喊道:"爷爷,若说小人不该怀恨在心,首告家主,小人情愿认罪;若要小人招做同谋口便死也不甘的。当时家主不合打倒了吕大,即刻将汤救醒,与了酒饭一赠了白绢,自往渡口去了一是夜二更天气,只见周四撑尸到门,又有白绢、竹篮为证,合家人都信了,家主却将钱财买住了船家了与小人同载至坟茔埋讫;以后因家主毒打,小人挟了私仇,到爷爷台下首告,委实不知这尸真假。今日不是吕客人来口连小人也不知是家主冤枉的个那死尸根由,都在船家身上,"知县录了口语,喝退胡阿虎二便叫周四上前来问。初时也将言语支吾,却被吕大在旁边面对,知县又用起刑来。只得一一招承道:"去年某月某日,吕大怀着白绢下船。偶然问起缘由,始知被殴详细。恰好渡口原有这个死尸在岸边浮着,小的因此生心要诈骗王家,特地买他白绢,又哄他竹篮了就把水里尸首捞在船上了,前到王家,谁想他一说便信,以后得了王生银子,将来埋在坟头,只此是真,并无虚话。"知县道:"是便是了,其中也还有些含糊。那里水面上恰好有个流尸?又恰好与吕大厮像?毕竟又从别处谋害来诈骗王生的几"周四大叫道:"爷爷,冤枉!小人若要谋害别人,何不就谋害了吕大?前日因见流尸二故此生出买绢篮的计策下心中也道:’面庞不像,未必哄得信。’小人欺得王生一来是虚心病的上二来与吕大只见得一面上况且当日天色昏了,灯光之下一般的死尸,谁能细辨明白?三来白绢、竹篮又是王生及姜客的东西下定然不疑,故此大胆哄他一哄又不想果被小人瞒过,并无一个人认得出真假下那尸首的来历,想是失脚落水的下小人委实不知。"吕大跪上前禀道:"小人前日过渡时节人果然有个流尸,这话实是真情了"知县也录了口语。周四道:"小人本意只要诈取王生财物,不曾有心害他,乞老爷从轻拟罪一"知县大喝道:"你这没天理的狠贼!你自己贪他银子,便几乎害得他家破人亡,似此诡计凶谋,不知陷过多少人了?我今日也为永嘉县中除了一害儿那胡阿虎身为家奴,拿着影响之事,背恩卖主,情实可恨!合当重行责罚,"当是喝教把两人扯下,胡阿虎重打四十,周四不计其数,以气绝为止。不想那阿虎近日伤寒病未痊下受刑不起,也只为奴才背主一天理难容,打不上四十,死于堂前。周四直至七十板后,方才昏绝。可怜二恶凶残,今日毙于杖下。知县见二人死了,责令尸亲前来领尸,监中取出王生下当堂释放。又抄取周四店中布匹下估价一百金,原是王生被诈之物,例该入官,因王生是个书生口屈陷多时,怜他无端,改"赃物"做了"给主",也是知县好处。坟旁尸首。掘起验时,手爪有沙,是个失水的,无有尸亲,责令仟作埋之义冢人王生等三人谢了知县出来一到得家中,与刘氏相持痛哭了一场向又到厅前与吕客人重新见礼,那吕大见王生为他受屈,王生见吕大为他辨诬,俱各致个不安只互相感激,这教做不打不成相识,以后遂不绝往来,王生自此戒了好些气性,就是遇乞儿,也只是一团和气儿感愤前情,思想荣身雪耻上闭户读书,不交宾客,十年之中,遂成进士。所以说为官做吏的人几千万不要草菅人命,视同儿戏下假如王生这一桩公案,唯有船家心里明白,不是姜客重到温州,家人也不知家主受屈,妻子也不知道丈夫受屈,本人也不知自己受屈。何况公庭之上,岂能尽照覆盆?慈祥君子,须当以此为鉴!

  囹圄刑措号仁君口结网罗钳最枉人。

  寄语昏污诸酷吏。远在儿孙近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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