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远征别样的文化内涵:希腊哲学思想的顶峰

2014-11-25 10:35:20 首页

  Pella, Macedonia 马其顿 培拉 英雄王储

  民族文化差异的高下之分与以其为背景的武力征服与文化反征服贯穿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进程。

  马其顿与希腊,也是其中的一对矛盾共同体。

  在 正统希腊文明面前,马其顿实际上只是希腊北方边界上的一个小城邦,始终被视作半希腊化和蛮荒的混合体而被排除在城邦公民之外。 所以在辉煌一时的雅典,斯巴达,底比斯在山河纵横的希腊半岛上,在波斯的窥视之下,煞有介事地追逐自己城邦称霸的蕉鹿之梦时,马其顿阿吉德王朝两代雄才的 横空出世,才无疑使那些沾沾自喜的文明人蓦然酒醒心惊。

  公元前356年出生在马其顿王国首都培拉的亚历山大,便是这样饶有兴致而略带感伤地 目睹着自己以赫拉克勒斯后代自居的父亲腓力二世凭借着石破天惊的马其顿方阵在对南下的征战中攻无不克(Macedonian Phalanx) (关于腓力和亚历山大军事方面的内容会在”Part6 Gaugamela”中加以论述),将这个北方一隅的小城邦,发展成巴尔干一极的军事强权。(有一个传闻说每当亚历山大得知他的父亲征服了一块地,就会哭 着说:“难道父亲没有留下一点儿的土地给我征服?”)

  而亚历山大的母亲,希腊西方蛮国伊庇鲁斯(Epirus)的公主奥林匹亚丝,则声称其 王系是阿喀琉斯的后代。所以亚历山大在马其顿的成长可以说完全笼罩在英雄主义的氛围之下。然而由于这位王后的个性专横独断又神秘诡谲,而且喜欢与蛇共眠, 再加上她对亚历山大的巨大影响,使她为腓力二世所厌弃。公元前337年腓力二世与奥林匹亚丝离婚,另娶马其顿贵族阿塔鲁斯的侄女克丽欧佩托拉为妻。由于阿 塔鲁斯的羞辱亚历山大因继承权受到质疑而与奥林匹丝回到伊庇鲁斯。短期之后腓力派使者召回亚历山大,与他和解。

  后 世乐于演绎腓力二世之死成为一场奥林匹亚丝默许波斯杀手弑夫的阴谋,以确保亚历山大的储君地位。但亚历山大在此前的几场举足轻重的功勋战役中:在公元前 340年出征色雷斯 (Thrace)时委任16岁的亚历山大代为统治马其顿,后亚历山大率领部队镇压马其顿北部Μaedi的起义,建立了城市Alexandropolis。 两年后,公元前338年,亚历山大在马其顿维护它在希腊城邦中领导地位的重要喀罗尼亚战役(Chaeronea)中指挥马其顿左侧,消灭,底比斯的“圣 军”,已确立了自己在军队中不可动摇的地位,有“腓力二世是位伟大的将军,但亚历山大是伟大本身”之语传世。这些,野心勃大如腓力二世者,断然不会无视。

  甚至在更早,在他还没有聘请亚里士多德为亚历山大讲学之前, 他便为儿子买下了那匹,常人看来无法驾驭却被亚历山大几句软语驯服的神驹“布西法鲁斯”(Bucephalus)。

  只有亚历山大一个人看出来,布西法鲁斯害怕自己在太阳下的影子,所以解决的办法,只有让他奔驰。

  当时,看到亚历山大有如神助的表现,腓力兴奋难以自抑地说:“我的儿子,找一个与你相称的王国吧。马其顿对你来说太小了。”

  无论如何,这都有如一句神谕,庇护着这位指引了后世迦太基的汉尼拔,罗马的庞培和凯撒,甚至千余年后的拿破仑走向征服之路的英雄王储,在他未享长久的光阴里,坚定而无畏地拼拾自己帝国的版图。

  Mieza, Macedonia 马其顿 米埃扎 暴君与哲学家的中庸

  亚里士多德,最被欣赏的“北方小驹”没能成为继承老师柏拉图的衣钵成为阿卡德米学院的新院长,就此愤然离开雅典。在公元前343年,也就是亚历山大13岁的那年,受聘成了他的私人老师。在马其顿的米埃扎村,为少年王子和其他一些与王子同龄的马其顿贵族子弟讲学。

  亚里士多德学院的遗址在现代希腊北部的纳乌萨(Naousa)。坐落于阿拉皮斯塔河(Arapista)河畔,树木掩映,山泉环绕。雨则避入敞廊的宁芙斯神庙之内,晴则沐浴地中海明媚的天光。而亚里士多德身后,有远比地中海辽阔的,哲学与科学的海洋。

  而讲学的场景,究竟是如那些美术作品所描绘的那样师道尊严,其乐融融,还是像加拿大女作家安娜贝尔·里昂在My Golden Mean (《我的学生亚历山大》)讲述的那样,亚历山大和他的伙伴们都表现得骜不驯,飞扬跋扈,导致气氛紧张。人们也不得而知,只得猜测。

  我 愿相一个在后者的书中描述的情节:亚里士多德见到亚历山大时,亚历山大告诉他,我可以替你暗杀掉夺取你校长职位的那个人,但是亚里士多德拒绝了。他告诉 亚历山大,尽管人人说你与众不同,我始终觉得你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甚至于很狂妄的小孩。一个毕生站在思维的惊涛上的人,一个浸染在雅典最精粹的城邦制民 主氛围中的智者,俯视着一颗也许能在躁动的雄心的驱驰下,企及集权君主所能拥有的最高成就的年轻灵魂。

  他们最初便无法弥合的差异注定了他们 分离之后的渐行渐远。后来在亚历山大远征期间,在亚里士多德的侄子,随军的历史学家Callisthenes因为反对亚历山大的种族政策而以莫须有的“阴 谋罪”被被处决之前,亚历山大与回到雅典的亚里士多德的通信中便充满了火药味。但实际上亚里士多德在雅典受到了 很多的优待,除了在政治上的显赫地位以外,他,他的“逍遥学派”和他那当时无与伦比的吕克昂学园还得到了亚历山大和各级马其顿官僚大量的金钱、物资和土地 资助。亚历山大还为他的老师提供了大量的人力,他命令他的部下为亚里士多德收集动植物标本和其他资料。而尽管亚里士多德也抱怨自己的学生的统治方式,但直 到亚历山大死前,他在雅典都肩负着帮助马其顿人说服雅典人归顺的政治使命。

  如果没有亚里士多德,彼时世上最强大的武力便会失去理性头脑的制约,所燃起的战火所过之处,只有屠戮,不但文明殆尽,也断然不生不出新的文明。

  如果没有亚里士多德,亚历山大也许就是另外一个成吉思汗。他的名字只是铁骑的代称,将不会与底比斯的神殿,庞德的故居,亚历山大港的灯塔和图书馆,巴比伦的宫阙相连。

  由此看来,这两个古典世界最伟大灵魂的相遇改变了西方历史的面貌。百科全书学者使军事奇才本来可能落入历史窠臼的征服行为,某种意义上成为了高等文明的传播途径,使亚历山大之名,可以同时被镌刻在希腊文明,埃及文明,和波斯文明的神殿之上。

  尽管后缀不同,Alexander the Great 与 Alexander the Devil的区别, 不过只隔了一条达达内尔海峡而已。

  忽 然想到奥利弗斯通(Oliver Stone)导演的史诗片《亚历山大大帝》中的一处情节:征服波斯后的亚历山大率领他的军队继续东进,却被巍峨延绵的兴都库什山,那座被他们视作是宙斯曾 绑缚普罗米修斯的高山,挡住了通向他心中东方大海的去路时,他立在一座山的山巅之上,问前去探路的朋友托勒密:“你记得亚里士多德告诉我们的关于这些山脉 的事吗?”托勒密回答说“是的,我记得。当我们爬上这些山,回头可以看见坐落在西边的马其顿,还有东方辽阔的外海域。”然后他们四下远眺,却只有眺不尽的 茫茫雪山,于是托勒密续道,“但我恐怕这个世界,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广大。”

  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所尊敬的老师,曾经说过,有一群生活在山洞中的人,因为从未有人走出洞穴,他们听见洞外的雷声与偶然射入的光线,便认为外面的世界只有可怕的声响与陆离的光芒,直到有一人装着胆子出去一探究竟,才发现世界根本不是那个样子。

  亚 里士多德是个哲学家,所以他可以不停地犯错以此来穷尽天下的知识,而亚历山大注定要做一个君主,他必须始终保持正确或者保持正确的姿态来维护他的尊严与震 慑他征服的地方。他敏而好学但他不可以不耻下问,因为他无法将自己的无知带来的影响修复。所以他只好用自己的眼睛,去衡量亚里士多德所谓的真相。用比阿喀 琉斯还要辉煌的成就去比肩他的权威。亚里士多德也不一定是完全正确的。也许彼时在安逸的阿拉皮斯塔河畔听着他的老师带着某种厌弃讲述东方那些蛮族的落后 时,亚历山大就有这样的想法。他要征服天涯海角,“坐在他们火堆旁,听着他们的音乐,吃他们的食物,穿他们的衣服,和他们的女人在一起”,哪怕也要像赫拉 克勒斯跋涉千山万水。

  最终他以一种别样的方式践行了亚里士多德的中庸之道。一个文明的征服者。嗜血的哲学家。他的老师在他的猝然离世后被赶出雅典,一年后去世。没有漏过他波澜壮阔人生的任何一个细节。

  而他是否认可了他最伟大的学生在二十年前分别时对他说的那句“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只有众神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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