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之难,北宋后宫嫔妃、宗室妇女全部被掳往北方为奴为娼,遭受金兵强暴和蹂躏,被俘贵妃公主不如娼妓,堪称中国史上最耻辱的女俘。朱皇后为了捍卫自己和所代表民族的女性的尊严,选择了以死抗争。这段历史是南宋人难以启齿的耻辱,也是激励南宋人抵抗金兵南下的动力。下面趣历史小编为您详叙了北宋亡女俘所遭遇的凌辱与凄惨的命运。
北宋末年,金兵第二次南下包围了汴京城,为了苟延残喘,宋徽宗、宋钦宗竟以上万名宫廷、宗室和京城妇女为抵押品,明码标价地抵押给了金军。在金军的营寨中,她们遭到强暴和蹂躏。北宋政权灭亡后,金兵北撤,这些女性在金军的押解下随同北迁,在途中历经磨难、大批死亡。到达金国都城上京以后,她们被遣送到供金国君臣享乐的洗衣院、金国皇帝的各大御寨,赏赐给金军将领,甚至流落民间,被卖为奴、娼。
"靖康之难"是北宋灭亡过程中的重大历史事件。在以往研究中,学者们往往着眼于它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意义,对在"靖康之难"中被掳往金国的北宋宫廷、宗室女性的研究很少涉足。造成这种现状的主要原因是史料匮乏。中古时期,女性在历史的记载中没有自己的话语权,而我们今天所见到的史书中有关女性的记载都是经过掌握话语权的男性选择过后的结果。
为了掩盖"靖康之难"中大量宫廷、宗室妇女遭到凌辱及在金国为奴、为娼的屈辱历史,减少执行投降政策的压力,南宋高宗禁止私人修史;而传统史家为"尊者讳",在史书中极力回避这一问题,如《三朝北盟会编》中虽然反映了民间女性所遭到的金兵侮辱,有关宫廷和宗室女性的遭遇却不见记载。尽管官方数据极力掩盖、回避这一问题,如果我们披沙拣金,仍能在残存的南宋人笔记中找到可以信赖的史料,由南宋人确庵、耐庵编定的《靖康稗史》就是一本被人长期忽略、极具史料价值的史书。该书辑录了当时尚存的七种笔记,其中《开封府状》、《南征录汇》、《青宫译语》、《呻吟语》、《宋俘记》五种笔记从不同角度记载了北宋都城陷落、宫廷宗室女性北迁及北迁后的情况,其内容可与《宋史》、《金史》互证,且能补正史之不足。该书最大的特点是保留了宋、金双方的记载,作者们大都是这段历史的见证人。由于该书不属于传统史学观念认定的正史范畴,其史料价值一直没有得到充分的利用。本文立足于对这些尚未开发的史料的甄别使用,力图廓清这一历史事件的真相。
被掳宫廷、宗室女性的类别、人数、年龄
从靖康元年(1126)十一月金兵第二次包围京城到靖康二年四月张邦昌伪政权建立前,宋徽宗、宋钦宗及北宋官员一直幻想不惜任何代价、通过斡旋方式保留政权。靖康二年正月二十二日,双方达成协议,该协议规定:(金国)准免道宗(宋徽宗)北行,以太子康王、宰相等六人为质,应宋宫廷器物充贡;准免割河(黄河)以南地及汴京,以帝姬(公主)两人,宗姬、族姬各四人,宫女二千五百人,女乐等一千五百人,各色工艺三千人,每岁增银绢五百万匹两贡大金;原定亲王、宰相各一人,河外守臣血属,全速遣送,准俟交割后放还;原定犒军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须于十日内输解无缺。附加条件是:"如不敷数,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任听帅府选择。"从正月二十八日起,北宋政府开始履行以上协议,按照金人的要求向金军营寨输送女性,最早送去的是蔡京、童贯、王黼家的歌妓各24人,其中福金帝姬(公主)作为蔡京家中的女眷也在遣送之列,被送往皇子(斡离不)寨。史载,福金帝姬见到斡离不后,"战栗无人色",斡离不下令奴婢李氏将福金帝姬灌醉,乘机对其实施强暴。福金帝姬是"靖康之难"中第一个被金军统帅蹂躏的宋朝公主。
靖康之难金兵如何玩弄被掠女性?
靖康之难是宋王朝的奇耻大辱,最突出的是徽、钦二帝同时被金人掳去,被封为屈辱的昏德公、昏德侯。而鲜为人知的却是不能进入正史的女性的命运。《靖康稗史笺证》一书,记载汴京沦陷、金兵北归的过程。如《瓮中人语》记载靖康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开宝寺火。二十五日,虏索国子监书出城。”次年正月:“二十五日,虏索玉册、车辂、冠冕一应宫廷仪物,及女童六百人、教坊乐工数百人。二十七日,虏取内侍五十人,晚间退回三十人。新宋门到曹门火。二十八日,虏索蔡京、王黻、童贯家姬四十七人出城。”就这样,一场场,一幕幕,连续不断,扣人心弦。
最令人震惊的是女性的命运。金兵围攻陷汴京前后,大肆烧杀掳惊,奸淫妇女,无恶不作。除金银财物之外,他们大量俘虏宋朝官员和百姓,其中女性尤多。例如金人特意索要“女童六百人”,却没有索要男童,可见女性天生就比男性不幸。《瓮中人语》载,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二十七日,金兵掠巨室,火明德刘皇后家、蓝从家、孟家,沿烧数千间。斡离不掠妇女七十余人出城。”这位斡离不就是金兵统帅完颜宗望,他以妇女为战利品。
金兵大规模索要宋国妇女是在靖康二年正月二十二日。他们利用重兵压境,先是要求宋朝支付简直是天文数字的犒军费,大概他们也清楚,此时的宋王朝已经山穷水尽,根本无力筹措这笔钱财,他们的真正用意或许本来就不在金钱,而在于宋王朝的妇女。《南征录汇》明确记载了他们这一罪恶的欲望:“原定犒军费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须于十日内轮解无阙。如不敷数,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任听帅府选择。”很明显,他们不仅要占有宋王朝的国土和财物,还要占有宋王朝的女人,来满足他们的占有欲。要知道,所谓帝姬就是公主,王妃是皇帝的儿媳,宗姬是诸王子之女(郡主),族姬是皇族女子(县主)。宋钦宗居然很快在上面画押同意了,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开封府不仅照办,而且《开封府状》还保存了这耻辱的见证:一份详细的帐单。帐单上各类妇女的价码与金人所开列的完全相同,只是将“贵戚女”改成了“良家女”,这表明受害面更广了。部分女子经“帅府选择”,被“汰除不入寨”。下面就是开封府官员“用情统计”后的明细帐:选纳妃嫔八十三人,王妃二十四人,帝姬、公主二十二人,人准金一千锭,得金一十三万四千锭,内帝妃五人倍益。嫔御九十八人,王妾二十八人,宗姬五十二人,御女七十八人,近支宗姬一百九十五人,人准金五百锭,得金二十二万五千五百锭。族姬一千二百四十一人,人准金二百锭,得金二十四万八千二百锭。宫女四百七十九人,采女六百单四人,宗妇二千单九十一人,人准银五百锭,得银一百五十八万七千锭。族妇二千单七人,歌女一千三百十四人,人准银二百锭,得银六十六万四千二百锭。贵戚、官民女三千三百十九人,人准银一百锭,得银三十三万一千九百锭。都准金六十万单七千七百锭,银二百五十八万三千一百锭。
上述清单中,被一次抵押折价的各类女子竟然多达11635人!这是场多么大的劫难!紧接这份帐单的是写有上述皇族成员姓名和年龄的一长串名单。上面写满了柳腰、青莲、春罗、蕙卿、朱红这些令人读后口齿留香、遐想芳容的姓名和十八岁、十九岁的青春年华,这些都是一个个真实的生命,一个个美的化身,居然遭此摧残!更加不幸的还有许多儿童。在“皇孙女三十人”中,最大的只有八岁,最小的仅一岁;在“王女二十三人”中,十岁以下的就有十四人。几天后,这些女子陆续落入金人之手。《南征录汇》记载,“自正月二十五日,开封府津送人物络绎入寨,妇女上自嫔御,下及乐户,数逾五千,皆选择盛装而出。选收处女三千,余汰入城,国相自取数十人,诸将自谋克以上各赐数人,谋克以下间赐一二人。”所谓国相就是金兵的另一统帅完颜宗翰。从此,这些女子只能是任人宰割,身心都受尽凌辱。次月五日夜,完颜宗翰宴请手下将领,令宫嫔换装侍酒,不从者即予处死,手段极其残忍。当时,有郑氏、徐氏、吕氏三位妇女抗命不从,被斩杀,又有“烈女张氏、曹氏抗二太子(完颜宗望)意,刺以铁竿,肆帐前,流血三日。初七日,王妃、帝姬入寨,太子指以为鉴,人人乞命。”在这种威逼下,仍有妇女抗命不从。初九、初十两天,又新押来九名王妃、帝姬,其中一人不从。下面是她与完颜宗望的对话:二太子曰:“汝是千锭金买来,敢不从!”妇曰:“谁所卖?谁得金?”曰:“汝家太上(指宋徽宗)有手敕,皇帝有手约,准犒军金。”妇曰:“谁须犒军?谁令抵准?我身岂能受辱?”二太子曰:“汝家太上宫女数千,取诸民间,尚非抵准,今既失国,汝即民妇,循例入贡,亦是本分。况属抵准,不愈汝家徒取?”妇语塞气恧,随侍小奄屡唤娘娘自重,妇不自主,小奄遂自刎。完颜宗望居然说得头头是道,将强迫妇女说成是女子应尽的本分,还认为这种抵押作价比宋廷征召民女入宫要宽厚优越,弄得这位妇女有口难辩,气塞语咽。这非常真实地反映了当时双方的心理。
完颜宗翰的长子设也马看中宋徽宗的女儿富金帝姬,在一次宴会上,完颜宗望要宋徽宗将富金帝姬给设也马,宋徽宗不同意,理由是富金帝姬已经出嫁为蔡京的儿媳,不能不顾廉耻,再嫁二夫。完颜宗翰听后大怒,严厉斥责道:“昨奉朝旨分虏,汝何能抗令?堂上客各挈二人。”很难得,这次宋徽宗没有示弱,抗颜申辩:“上有天,下有帝,人各有女媳。”结果被完颜宗翰呵斥出去。尽管宋徽宗比上面那位妇女强硬得多,但他与那位妇女一样,终究是个失败者,无法改变他女儿的命运。金兵撤退途中,设也马迫不及待地公然以富金帝姬为妻,回到上京之后,更是得到金太宗的进一步诏许,“赐帝姬赵富金、王妃徐圣英、宫嫔杨调儿、陈文婉侍设也马郎君为妾。”(《青宫译语》)如此形势,宋徽宗恐怕只能是忍气吞声了。金兵帅府还下令让那些已经从属于金兵将士的妇女“改大金梳装,元有孕者,听医官下胎。”有些妇女不堪凌辱,先后自尽。如信王妃自尽于青城寨,郓王姬王氏自尽于刘家寺。许多女子不堪折磨而死,连金人自己都承认,“各寨妇女死亡相继”,其中包括十六岁的仁福帝姬、贤福帝姬、保福帝姬。
在金兵北归途中,被掳妇女继续受到金人的奸淫侮辱,《呻吟语》载,“被掠者日以泪洗面,虏酋皆拥妇女,恣酒肉,弄管弦,喜乐无极。”又据《青宫译语》,连宋钦宗的朱慎妃在中途解手时,都遭到千户国禄的威逼调戏,其他普通一点的妇女则可想而知了。与此相伴的是,死亡更加严重。一支原先三千多人的宗室队伍,到达燕山后,只剩下一千几百人,而且十人九病。金人的《宋俘记》记载临行前俘虏的总数为14000名,分七批押至北方。其中女性数量明显多于男性。第一批“宗室贵戚男丁二千二百余人,妇女三千四百余人”,靖康二年三月二十七日,“自青城国相寨起程,四月二十七日抵燕山,存妇女一千九百余人。”一个月内,死亡1500名妇女,死亡率将近一半。那些幸存者结局也都很悲惨。一部分被送往遥远的金国上都(今黑龙江阿城),听从金太宗的处置。宋徽宗的郑皇后、宋钦宗的朱皇后被换上女真服装,上千名妇女被赐给金人,另有三百人留住洗衣院。这些妇女都被迫入乡随俗,“露上体,披羊裘”。朱皇后不堪其辱,回屋后随即自缢,被救后又投水自尽。一部分在燕山附近被金帅赏赐给部下,许多妇女随即被卖进娼寮,甚至还被完颜宗翰拿去与西夏换马,以十人换马一匹,有的还被卖到高丽、蒙古作奴仆。《呻吟语》引《燕人麈》之语,说那些被分赏给金兵将帅的妇女,“十人九娼,名节既丧,身命亦亡”,“甫出乐户,即登鬼录”。作者还说他的一位邻居是位铁匠,“以八金买倡妇,实为亲王女孙、相国侄妇、进士夫人”。从这令人咋舌的记载中,可以见出她们沦落到了何等境地!使金被留的词人宇文虚中、吴激就曾遇见沦为歌妓的北宋宗姬,并分别为之作词,宇文虚中称这位歌妓是“宋室宗姬,秦王幼女,曾嫁钦慈族”(《念奴娇》),吴激的《人月圆》最受后人赞许,词曰:“南朝多少伤心事,犹唱后庭花。旧时王谢,堂前燕子,飞向谁家。恍然一梦,仙肌胜雪,宫髻堆鸦。江州司马,青衫泪湿,同是天涯。”这位宗姬引发了吴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但若要与这位宗姬相比,官任翰林待制的吴激真不知要幸运多少!靖康之难给金兵统帅带来的是功名利禄,子女玉帛,而给这些无辜的妇女带来的是比男子更深重的屈辱和不幸。
北宋“靖康之难”:中国史上最耻辱的六千女俘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是靖康之难后抗金英雄岳飞写的一首《满江红》的词。岳飞为何“怒发冲冠”?为何“仰天长啸”?为何“壮志饥餐胡虏肉”?为何“笑谈渴饮匈奴血”?因为靖康之难一直是南宋军民心中得非常之痛。靖康之难不仅是宋朝广大军民深重的苦难,也是宋朝无数妇女深重的苦难
公元1101年,宋哲宗赵煦驾崩,太子赵佶即位,是为徽宗,年号建中靖国。宋徽宗是历史上有名的风流天子和昏君。他以奸臣蔡京为宰相,并重用童贯、王黼、杨戬、朱勔、李彦、高俅等奸官佞臣,使北宋的政治进入最黑暗、最腐朽的时期。公元1118年以后的宣和年间,先后爆发了多次农民起义。宋徽宗虽然镇压和瓦解了这些农民起义,渡过农民革命带来的一场统治危机,但是北方女真族的兴起,却使北宋王朝面临覆灭的命运。
公元1115年,女真族建立金朝后,一直对北宋虎视眈眈。公元1125年,即宣和七年,也就是金太宗天会三年的十一月分兵两路南下,西路由完颜宗翰率领大军从云中府,也就是今天的山西大同进攻太原府。东路军由完颜宗望率领,由平州进取燕山府。两路约定攻下太原、燕山府后,西路军进出潼关北上洛阳与南渡黄河直向东京的东路军会师于开封城下。西路军在太原城遭到宋将王禀率领的宋朝军民的顽强抵抗,一直久攻不下;东路军到达燕山府,宋朝守将郭药师无耻投降,金兵遂长驱直入,马踏黄河,直逼东京汴梁城下。
宋徽宗听到金兵南渡黄河的消息后,不敢亲自担当领导抗金卫国的大任,急忙传位给太子赵桓,企图南逃避难。赵桓即位,是为钦宗,改元靖康。这时朝野上下纷纷揭露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李彦、朱勔等“六贼”的罪恶,要求把他们处死,宋钦宗被迫陆续将蔡京等人贬官流放或处斩。
靖康元年正月,宋钦宗迫于形势起用主战派李纲为亲征行营使,部署京城的防御。李纲刚把京城守备设施布置就绪,完颜宗望所率金军就已兵临城下,向开封的宣泽门发起猛烈进攻。李纲组织开封军民坚守城池与金军展开激战,把攻城的金兵击退。完颜宗望见开封一时难以攻下,便施展“以和议佐攻战”的策略,宋钦宗原本就是一个畏敌如虎的昏君,便急忙派使者去金营议和。但李纲坚决反对同金军议和,宋钦宗便借故罢免李纲的行营使一职,废掉李纲主持的亲征御营司,藉以向金人表示议和的决心。
宋钦宗这一倒行逆施,激起了开封军民的强烈愤慨。太学生陈东等在宣德门上书,要求复用李纲,罢免主张和议的李邦彦、张邦昌等人,数万人不约而同来到皇宫之前,声援和支持陈东,要求宋钦宗接见,并砸碎登闻鼓,打死宦官几十人。宋钦宗不得已宣布再用李纲,为尚书右丞,让李纲主持京城四面的防御。这时宋朝各路二十万勤王大军已陆续赶到京畿。 面对这种形势,完颜宗望知道以6万兵马孤军深入是难以攻下开封,于是在得到宋钦宗同意割让三镇后,于靖康元年,也就是公元1126年二月率军北还。
完颜宗望北还,河北一线的战局虽暂时平静,而河东的战事却继续紧张进行着,从靖康元年二月至七月,宋军曾三次动用四十万大军大规模敌驰援太原,均被金军击败,致使宋军主力耗折殆尽。
靖康元年六月,宋钦宗因为厌恶李纲屡言备边之策,借入援太原之际,派他为河东、河北宣抚使,强行把他赶出朝廷。八月,李纲因入援太原失利,又被罢去两河宣抚使之职。没想到两个月后,金军再次南侵。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分东西两路进兵。这时宋将王禀坚守太原已达八个多月之久,因粮尽援绝,九月初三日被攻破。完颜宗翰乘胜南下,直逼黄河北岸的河阳,也就是今天的河南孟县。完颜宗望的东路军也于十月初攻入河北重镇真定府,也就是今天的河北正定。金军的这次南侵已摆出了一举灭亡北宋的态势,然而宋钦宗却一心只想投降,在军事上并不做认真的准备,以致使两路金军未遇抵抗,便顺利向东京汴梁挺进。十一月金军东西两路大军会师开封城下,并展开强大攻势。由于开封城内兵力有限,士气不振,不久汴京就被攻破。
虽然汴京城破,朝廷依然决意投降,但汴京军民不愿作亡国奴,抗敌情绪极具高涨,要求参战的人达三十万之众。金军见汴京军民已做好展开巷战的准备,不敢贸然进占全城。于是故伎重施,提出议和要求,向宋王朝索银要物。然而至此危在旦夕之时,宋钦宗仍不能醒悟,他派宰相何栗去金营乞和,完颜宗翰和宗望却要宋钦宗亲自到金营商议割地赔款之事,宋钦宗不得已亲自进了金营求降,献上降表,并秉承金人的意旨,下令各路勤王兵停止向开封进发,对自发组织起来准备抵抗的民众进行镇压,然后金军大肆搜括宋朝宫廷内外的府库,以及官、民户的金银钱帛。当时正是严冬季节,大雪纷飞,被掳掠一空的汴京军民遭受饥寒无情的袭击,冻死、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宋钦宗的投降政策,使汴京军民遭受无以复加的灾难。
靖康二年正月,金军先后把宋徽宗、宋钦宗拘留在金营,二月六日金主下诏废宋徽宗、宋钦宗为庶人,另立同金朝勾结的原宋朝宰相张邦昌为伪楚皇帝。四月一日金军俘虏徽、钦二帝和后妃、皇子、宗室、贵戚等六千多人北撤。宋朝皇室的宝玺、舆服、法物、礼器、浑天仪等也被搜罗一空满载而归。北宋从此灭亡,这就是所谓的“靖康之难”,也称“靖康之耻”。然而更难的苦难还在后面,这是徽、钦二宗这两代宋朝君主做梦也想不到的。
在一般人的眼中,战争仿佛只是男人们的事,女人们则可以远离战场,在后方承受相思之苦以及可能有的功名和不幸。但是,在男权占绝对主导地位的社会中,女人们决没有如此轻松,她们经常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或战利品,往往承受着比男人更多更沉痛的苦难。靖康之难就是一例。
据《开封府状》记载,金兵围攻陷汴京前后,大肆烧杀掳惊,奸淫妇女,无恶不作。除金银财物之外,他们大量俘虏宋朝官员和百姓,其中女性尤多。金人特意索要“女童六百人”。据《瓮中人语》及载,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二十七日,金兵掠巨室,火明德刘皇后家、蓝从家、孟家,沿烧数千间。斡离不掠妇女七十余人出城。”
宋靖康元年、金天会四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北宋都城汴京被金军攻破,共俘虏后妃三千余人,民间美女三千余人,以及大臣、宗室家属数千人。当时,金国左副元帅粘罕率军驻扎在汴京城西南五里的北宋皇帝郊祭的斋宫青城,右副元帅斡离不衰君驻扎在汴梁城东北五里的刘家寺,六千女俘大多集中在这两处。
据《开封府状》记载,在这些女俘中,就有“帝姬,即公主二十一人”。按徽宗共生女儿二十六人计算,除去早夭4人,最小的年仅一岁的福帝姬北行时下落不明外,其余的帝姬则一网打尽了。由城破之日,到天会五年四月一日徽、钦二帝北行,其间女俘死亡很多,如《南征录汇》载:“二十日,信王妇自尽于青城寨,各寨妇女死亡相继。”“ 二十四日,仪福帝姬病,令归寿圣院。”随后死亡。“二十五日,仁福帝姬薨于刘家寺。”“二十八日,贤福帝姬薨于刘家寺。”可见,这些无辜的女俘受到的蹂躏是何等的惨烈!
从靖康二年三月二十七日起,徽、钦二帝等共一万四千余人分七批押往金国,其中第二批与后来的宋高宗赵构有一定关系的俘虏,于三月二十八日北迁,比徽宗北行早一日,比钦宗早行二日。据《青宫译语》记载,天会五年三月二十八日午,国相左副元帅粘没罕、皇子右副元帅斡离不命成棣随珍珠大王、千户国碌、千户阿替纪押赵构之母宋韦妃、赵构之妻邢妃、郓王之妻朱妃、赵构之妹富金、嬛嬛两帝姬、相国王赵梃、建安王赵楧等先至上京。 第二天,二十九日邢朱二妃二帝姬以堕马损胎不能行。”三月四日,在今延津滑县间渡过黄河,“万户盖天大王迎侯,见国禄与嬛嬛帝姬同马,杀国碌,弃尸于河,欲挈嬛嬛去,王以奉诏入京语之,乃随行。”开始几天嬛嬛帝姬一直和千户国禄在一起,盖天大王横刀夺爱,后又强暴了赵构之妻邢妃,在途经今河南汤阴县时邢妃自尽,但没有如愿。
据史料记载,被金兵押解的第一批有“妇女三千四百余人”,三月二十七日“自青城国相寨起程,四月二十七日抵燕山,存妇女一千九百余人。”一个月内就死了近一半。活下来的人是幸运的,但等待她们的仍是悲惨的命运。五月二十三日,赵构之母韦后、妻妃邢等宋俘终于到达金上京。六月初七,金国皇帝接见韦后等人,随后赐赵构母韦后、赵构妻子邢秉懿和姜醉媚、帝姬赵嬛嬛等十八人居住在浣衣院。其实“浣衣院”,并不主浣衣之事,实乃军妓营。韦后等十八名贵妇第一批入院。到徽宗抵上京后,这浣衣院热闹非凡。据《呻吟语》记载:“妃嫔王妃帝姬宗室妇女均露上体,披羊裘。” 可见此时这些宋朝的皇室女子已经沦落为娼。
金朝不仅自己享用这些战利品,还把她们赐给南宋出使金朝的大臣以示侮辱。天会六年正月,南宋使者王伦等出使云中,被金国扣押,粘罕赏赐王伦内夫人及宗女四人,甚至还赏赐随行使者朱绩一位宗室女子。朱绩因不接受赏赐,竟被粘罕处死。
天会六年八月二十四日,北宋宫廷的后妃及宗室女性们经历了她们北迁以后最耻辱的一幕。作为战俘,金朝皇帝命令宋徽宗、宋钦宗、两位皇后、皇子和宗室妇女改换金人服饰,拜谒金人的祖庙。史载“后妃等入宫,赐沐有顷,宣郑、朱二后归第。已,易胡服出,妇女近千人赐禁近,犹肉袒。韦、邢二后以下三百人留洗衣院。”洗衣院实际上是供金国皇帝消遣的场所。由于当时南宋与金处于交战状态,金人将韦氏、邢氏送入洗衣院以示对宋朝皇帝的侮辱。在异族统治者的众目睽睽下,宫廷、宗室妇女遭受的集体侮辱使钦宗的朱皇后感到绝望,面对金朝统治者的野蛮暴行,作为战败民族女性的代表,为了捍卫自己和所代表民族的女性的尊严,履行母仪天下的职责,她选择了以死抗争。受降仪式结束后,朱皇后即“归第自缢”,被人发现后救活,她“仍投水薨”。
在所有北迁的女性中,朱皇后最具有反抗精神,她的这种刚烈行为其后还得到了金人的褒扬。金世宗下诏称赞她“怀清履洁,得一以贞。众醉独醒,不屈其节”,追封她为“靖康郡贞节夫人”。这无疑是对苟且偷生的徽、钦两位皇帝和被蹂躏迫害女性的最大耻辱。
“靖康之难”中,北宋后宫嫔妃、宗室妇女全部被掳往北方为奴为娼的历史,既是南宋人难以启齿的耻辱,也是激励南宋人抵抗金兵南下的动力。对于南宋道学家来讲,这场灾难也给他们敲响了警钟:在民族矛盾异常尖锐的南宋时期,金军的频繁入侵随时都会使女性们遭到贞节不保的噩运。如何在战场失利的情况下保住妇女的贞节成了道学家们关注的问题,他们舍弃北宋时期重生存轻贞节的观念,提倡妇女舍生命保贞节,这种观念也逐渐被士大夫们所接受。经过道学家们的反复说教和统治者的大力宣传,到了明清之际,女性的社会活动和生存空间日益缩小,而标榜她们殉节的贞节牌坊却日益增多,在生存与贞节之间,女性们除了殉节外已别无选择。
不少史学家认为,作为社会的弱势群体,战败国的女性成为占领者的战利品和蹂躏的对象,她们不仅要承担国破家亡的精神痛苦,还要承担身体被辱的身体痛苦、受人歧视的心理压力,胜利者为了掩盖暴行而篡改历史,亡国者为了掩盖屈辱而隐瞒历史,被掳往金国的北宋后妃及宗室女性在历史记载中就这样被忽略了,而资料的缺乏又使得这一历史问题在以往的研究中被遗忘。但愿此文能够唤醒世人在女性研究方面对此类问题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