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前面,150米透空处,发现一个!没有穿军服。”我隐藏在一颗大树树根底部,低声对后面爬过来的排长报告。
“把望远镜给我,注意周边情况!”排长接过望远镜观察了片刻,将望远镜递给我:“你看看,好像是砍柴的,仔细看看他周边,有没有携带的武器?有没有其他的同伙?”
“……他手上有把砍刀,砍树枝的动作熟练,不像是装出来的,没有发现其它武器,周边暂时没有发现其它人员,下一步怎么做?”我一边观察一边低声报告。
“再观察一会,你注意我们后方和下方的警戒”排长接过我递过去的望远镜,又开始对目标左左右右,上上下下、远远近近的仔细观察。
四周一片寂静,对方砍树枝发出的“咔嚓”声在林子里回荡,身影在透空处一晃一晃。我回头向我方看去,可以看到副班长小组隐蔽的位置,其它两个小组隐蔽的位置看不到。向下方望去,树林密密匝匝,看不到边,想起出发前研究地图,图上标明在我们隐蔽位置的附近有条小路,反复观察搜索,没有发现,或许是被常年生长的茂盛茅草遮掩了。
“排长,把他抓回去?”看到排长停下了观察,我凑到排长耳边低语。
“不,我们撤!
“撤?”我以为听错了。“干掉他再撤,怎么样?”说着,“嗒”一声,我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
“关掉保险,撤回去!”排长重复了一句,语气坚决。
“是!”我很勉强的应道,跟随排长,隐蔽的返回我方一侧。
“今天的的任务已经完成,八班长,你看从那条路线返回比较合适?”排长问道。
“随便,你决定,我服从。”心里正在为刚刚撤回的事感到憋气,于是没好气的回答。
排长盯着我:“有情绪是吧?刚才的事等会给你说,你立刻安排,按照我们行动前制定的方案,返回。”
向其它两个小组发出返回的信号,我给来到的副班长交代:“你带第三小组在前,第二小组跟随,我带第一小组断后……从这挑选坡度稍缓点的地方,按之字形线路滑下去,到达山谷谷底,而后沿着合水线往下走,到了合水线与另一条小溪汇合的地方,那里有条小路,可以回到峙浪,行动吧!”此时,天空淅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
很快,我们到达山谷合水线处,回头向上看去,公母山主峰隐没在云雾之中,在山谷向下流的水中洗了洗手,挑了块石头坐了下去,开始拧衣袖和裤脚上的水。排长在旁边拧着军帽上的雨水:“哎,猫头鹰,有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要撤?”
“没想明白,对方就一个,我们十比一,为什么不动手?抓个俘虏回去,一问,这附近什么情况都可以搞清楚!”
“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但是这一个敢到边境上砍柴,估计离他住的地方不远,我们没有微声冲锋枪,这一开枪立刻就会惊动敌人,那时候恐怕就不是我们十个对他一个的问题了。”
“我可以不开枪,抓活的。
“抓?他手中的砍刀是吃素的啊?
“我们也有砍刀、还有带刺刀的半自动、班用十字镐、工兵铁锹,几个人围上去,他要反抗,不开枪,一阵乱打,也要把他活活整死!
“狗急了还要跳墙呢!他叫喊起来,或者持刀顽抗、拼命!这些新兵不是像你一样训练有素的捕俘手,一旦行动中有人受伤,从这么高的地方怎么背下来?”排长指着山顶方向接着说:“我们这次行动就没有准备捕捉俘虏,没有精心准备,是侦察行动的大忌,我们在这种情况下行动,一旦暴露,后果很严重的。
轻一点说,我们可能付出伤亡的代价,说重一点,可能会暴露我军在公母山行动的意图,引起敌人的警觉,你看到了主峰的情况,那上面放上两挺机枪,我看谁都别想从公母山翻过去!”
排长一席话把我说的头低了下去,帽檐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掉在膝盖上,我抬起头:“看那家伙砍了很多柴,一大堆,估计这几天都会在那里,我们回去报告,要求一下,准备好,再来,把这家伙搞回去!”
“这还差不多!”排长把军帽甩了甩水戴上:“走吧,副班长他们都看不见了。”
回到峙浪已经天黑,排长去连部汇报行动结果之后回来安排:“明天(7、8、9)三个班长跟副连长他们去北山,观摩他们二排搞的潜伏观察,其他人休息。”
“公母山那边呢?不安排接着去?”我追问。
“连部会向上级报告的,听安排吧。”
(本段后记:数日后,我们3排领受了板烂方向的侦察任务,在板烂听到一则“敌情通报”,大意是XX部XX侦察分队在公母山一带实施捕俘侦察行动,担任第一捕俘手XX侦察班长对一持刀砍柴的敌人实施由后捕俘,捕俘动作采取踹膝锁喉,敌人被锁喉后砍刀没有脱手,而是用砍刀顺势朝后面砍去,正好砍中我捕俘手颈部动脉,捕俘失利,敌人被我用微声冲锋枪当场击毙,我受伤人员在返回的途中由于大出血抢救不及,壮烈牺牲……通报要求各侦察分队汲取教训,在实施侦察行动中务必周密准备,设想各种意外的情况和制定切实有效的应对措施……
当时听到这个通报感到非常震惊,当年我与排长曾经讨论过件事,如果当时我们在公母山侦察行动中对发现的敌人采取了行动,被砍倒的会是谁?还有,如果对砍柴之敌由后袭击捕俘,会不会采取了错误的捕俘动作,出现致命的失误而不能一招制敌;如果对敌捕俘动作失利,一场不能开枪的肉搏之后,谁会倒在血泊之中……这是如果……是个假设,但是有战友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第二天,我们搭乘摩托车来到北山边防站,将摩托车停在边防站院子里后,步行向一公里外的边境接近,来到我方秘密设置的观察所里,对敌方进行观察。
在高倍望远镜里可以看到,北山与越南方向接驳的简易公路左侧东南方向的高地,是两国国界的XX号界碑所在处,越军超过国境线占据了高地,并朝我方一侧修建了工事和战壕,战壕前方是一排排面朝我方的竹签。整个北山地区暴露在越军居高临下的火力控制范围内。
“太猖狂了!越南鬼子怎么把工事修到我们脑门上了!一挺高射机枪就可以把这条路、还有这、北山全部封锁掉!这个位置离敌人太近、搞观察太危险了!”我对趴在旁边的二班长说。
“怕它个屌!越南鬼子占了我们的地方,不是上面强调要秘密观察,早就冲出去干掉他们了!”
“你们在北山不是开过枪警告越南鬼子吗?
“不是这里,是在那边”二班长翘着大拇指指了指观察所西边方向:“越南鬼子在那边也修了工事,这里看不到,等会他们过来换我们观察,我带你去看看。”
我看二班长说话的语气有点怪,于是问:“是去看越军那些女兵?”
“瞒不过你!”二班长在我腰上轻轻捅了一拳,正色说:“越南人真的很狂妄,弄几个娘们,也敢在我们面前张牙舞爪!”
“不光是张牙舞爪吧?听说还很下流?”我一边移动高倍望远镜观察,一边问:“那些越南女兵真的对着你们光着身子?”
“是啊!
“真的啊?”我扭头瞪大眼看着二班长:“说来听听,怎么回事?”
“简单,越南鬼子像在正面这个高地一样,在那边,也是越过国境分界线,修了A型工事和战壕。前不久我们去侦察,看到那工事好像没有人,就打算从我们这边高地下去,越过两个高地之间的山谷过去看看越军的A型工事像什么样子,才下去几步,没想到那A型工事里就冲出两个越军,只戴着统帽,光着膀子没有穿上衣。那越军把左手提着的子弹袋迅速的往战壕上'啪'的一甩,右手把AK47在战壕上'跨'的一架,'哗啦'一下子弹上膛,瞄准我们……靠!那动作真麻利!”
“是越南女兵?”我问。
“是,刚开始我们还没注意到,看到敌方有准备,我们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走,也把枪保险打开,如果敌人敢开枪,我们就冲过去把这些不可一世的鸟收拾了,后来还是副班长眼尖,说了句'耶!还穿着胸罩!'这才看出是越南女兵!”
“哈!那你们就这么僵持着看?
“没有,发现是穿胸罩的越南女兵,搞得我们有点发愣,我挥挥手,大家往回走。那两个光身子的越南女兵见我们往回走,也收了枪,缩回藏身的A型工事里去了。
“我可是听说你们开了枪,把那越南女兵引出来'观赏'的。”
“哪个这样乱说!”二班长有些难为情:“那两个越南女兵缩回工事后,在另一侧的战壕里又冒出一个……穿着军服,全副武装的。估计就是她发现我们试图接近,才发出信号,那两个藏在工事里的才慌慌张张的从工事里窜出来。
“你们到底开枪没有?”
“开了!看到敌人连女兵都这么嚣张,占了我们的领土,构筑了那么些针对我们的工事,还张牙舞爪的用枪对着我们,气不过,我就朝空中'哒哒'开了两枪,警告警告!枪一响,那穿军服的趴了下去,那两个没穿衣服的越南女兵,又像开始那样,只戴着统帽,从A型工事里冲出来,把左手提着的子弹袋迅速的往战壕上'啪' 的一甩,右手把AK47在战壕上'跨'的一架,'哗啦'一下子弹上膛,对准我们这个方向。她们在那里趴了半天,看见我们没有什么动静,又缩回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哎,我就奇怪了,那越南女兵脱得光光的躲在工事里,她们想干什么?”我抹了抹脸颊上淌下的汗水甩了一把后问道。
“干什么?不干什么,你看看我们两个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她们干什么了!”大汗淋漓的二班长提拉着自己敞开领口的衣领,抖动着扇着。
我低着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胸前已经湿透了一大片,汗水透过军装,把胸前的弹夹袋也湮湿了一大块,扶着望远镜的左手手臂上,汗水正在流向肘部,痒痒的。 “嗯,”我点着头:“我明白了,那A型工事里面太热……后来,是不是就经常有鸣枪警告的事件发生?”
“去你的,等会过去那边你就……(此处省略)”
结束对北山之敌的秘密观察,回到边防站,看见五班的弟兄都不在,于是问二班长:“五班人呢?怎么都不见啊?”
“好像一大早连长(莫)带他们到XX方向(侦察)去了。”二班有战士说。
技师手里摇着摩托车钥匙过来:“走了,返回(峙浪)。”
回到峙浪连队驻地,一下车,就看见五班副(欧阳)。很是奇怪,于是上前问道:“你们不是去XX搞侦察去了,怎么没回北山在这里?没去么?”
“去了。”五班副说着,扯了扯我到一边:“我们也是刚刚回到这里,今天到XX侦察,越境了,开了枪……事情搞大了……”
“很严重么?”我问。
“把越南鬼子干倒了几个,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