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41年6月22日到1945年5月8日,将近一千名妇女参加了前苏联空军,她们中有许多人在前线浴血奋战,就像她们的男性战友一样在保卫祖国的战场上与敌人厮杀。这支鲜为人知的歼击机航空团3年共出航4419架次,进行了129次空战,击落德国飞机38架,涌现出许多王牌女飞行员。
其中专门执行夜间空袭任务的588航空团在德军中还有一个特别的外号——“暗夜女巫”,由此可见德军对这个航空团的畏惧之情。当时,年仅19岁的娜杰日达·波波娃就是其中的一名“暗夜女巫”,她驾驶着破旧的木质飞机执行过852次任务,被击落过数次,但都幸运生还。
在爱国心驱使下参加空军
波波娃是乌克兰人,出生于1921年12月17日。少女波波娃原本的愿望是长大后成为一名老师或者医生,直到有一天,一架飞机在波波娃家附近降落,15岁的波波娃看到一名飞行员从飞机上走了下来。“我一直以为只有神仙才会飞,一个普通人都能够走上飞机然后飞走,这让我惊呆了。”很快,波波娃就报名加入了一个飞行俱乐部——当时学飞行非常流行,在全苏联有150多个这样的俱乐部,其中有四分之一的学员都是女性。波波娃的哥哥在德军入侵时被杀害了,她亲眼目睹了德军欺凌自己的乡亲,复仇心和爱国心让波波娃下定决心参军。
波波娃第一次报名参军时却被拒绝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初,苏联军队是不允许女性到前线战场服役的,但是1941年,随着战事变化,斯大林改变了主意。1941年10月8日,著名女飞行员拉斯科娃说服斯大林,在红军中组建了三个完全由妇女组成的战斗航空团——586战斗机航空团、587昼间轰炸机航空团和588夜间轰炸机航空团。当时,其他国家招募女性飞行员大多数只是让她们负责一些支援、辅助工作,而前苏联成立了女子战斗航空团,除执行运输、侦查任务外,也要像她们的男性战友一样执行对敌目标的空袭任务。
第一次执行任务就见证死亡
波波娃所在的588航空团负责夜航轰炸,可谓是3个女子航空团中最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作战部队,但是她们的“座驾”却是3个航空团里最简陋的。588航空团所使用的飞机大多是Po-2木质飞机,两个座位,由胶合板和帆布制成,原本只是用于农作物播种喷洒,这种如此简陋的飞机却成为了德军的夜间死神。
得知被批准加入588航空团,波波娃非常高兴,但是第一次飞行任务就让她见识到了死亡的残酷。与她同行的另一架飞机被击落,她的两个战友牺牲,波波娃勉强镇定心神向地面投下自己手中的炸弹。“我立即被通知去执行另一个任务,这是让我不要多想的最好办法。”
588航空团在空袭时的战术一般是派出一组三架飞机,其中两架充当诱饵吸引敌军火力,然后分别飞向相反的两个方向,这时敌军的火力封锁会从中间被拉开一道缝隙,第三架飞机就趁此机会穿过防线进行空袭。如果顺利的话,这三架飞机会轮换角色,直到三架飞机上的炸弹都已成功投下。每次任务每架飞机需要参与两次吸引敌人火力的行动,生还的几率其实很小,但幸运总是陪伴着波波娃。
飞机上不配备降落伞
确实,在588团参加战斗,需要技术,也需要运气。这种老式飞机时速仅120~140公里,遇到强逆风就会被吹得悬停空中。“如果风太大,飞机都会被吹得上下乱摆。在冬天,为了更好地瞄准目标,你就会被冻伤,我们的脚被冰冻在了靴子里,但我们还要坚持飞行。”
波波娃和战友总是在夜间出发,她们没有降落伞、没有枪、没有无线电或者雷达,只有地图和指南针。要投的小型炸弹通常放在领航员膝盖上,到达目的地后,她们用手把点燃的炸弹扔出去。由于驾驶的是木质飞机,一旦被曳光弹击中,她们在空中就会像薄薄的纸片那样被燃烧殆尽。
她们穿的是男性战友穿过的军装。由于机舱并非封闭,执行任务时她们的脸上都会结冰。每个夜晚,波波娃都要执行8个乃至更多的轰炸任务。秋冬季夜长,波波娃最多时一个晚上执行了18次夜袭任务。
驾驶这种飞机接近敌军目标时,波波娃需要关闭飞机引擎,滑翔着到达目标上空。即将遭到袭击的纳粹士兵根本听不到飞机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只会听到空气与机翼摩擦产生的那种“嘶嘶”声,就像女巫的扫帚划过夜空时发出的声音一样,“暗夜女巫”之名由此而来。
数次被击落 却幸运生还
4年中,包括波波娃在内的“暗夜女巫”们执行了超过三万次任务,向德军投下了2.3万吨炸弹。德军为了对付这些“暗夜女巫”,重奖击落“女巫”的德国飞行员,击落一架,就能获得一枚铁十字勋章。
德国空军第52联队指挥官斯坦霍夫回忆说:“我们最不能理解的是,苏联空军中最令人感到头痛的却是女人。这些女飞行员无所畏惧,她们能一夜接着一夜地驾驶着航速缓慢的双翼轰炸机袭击我们,有时候甚至整夜不让我们睡觉。”德军忍无可忍之下,终于从西线调了梅塞施米特-110式歼击机伺机报复。
波波娃的飞机曾经数次被击落,但她却没有受过重伤。有一次,波波娃完成任务后特地数了数自己飞机上的弹孔——一共42处,她非常庆幸自己的运气,对同机的战友说:“卡佳,亲爱的,我们一定会活很久。”
1942年,波波娃在北高加索地区被击落,幸运生还的她发现自己混入了一群后撤的步兵和平民队伍。在人群中,她看到了一名同样受伤的男性飞行员捧着一本《静静的顿河》,他叫塞尤·卡哈拉莫夫,两人相识、相爱,战争结束后共结连理。后来他们的儿子也成长为了一名优秀的军人。
今年7月,这位91岁的“女巫”告别人世,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的见证人又少了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