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裕仁晚年拒绝参拜靖国神社

日本昭和天皇(1901—1989)在二战结束后，曾8次参拜靖国神社，但他晚年对于靖国神社合祭甲级战犯表示强烈不满，1975年11月后他再也没有去参拜过。已故日本前宫内厅长官富田朝彦当时记录了昭和天皇的话语。《日本经济新闻》今年7月20日头版头条对此进行了独家报道，该报道9月获得2006年度“日本新闻协会奖”。采访报道这个独家新闻的是《日本经济新闻》社会部记者井上亮。10月15日的《日本经济新闻》专版进行了相关报道。日本著名作家柳田邦男在评论“富田笔记”这样的独家报道时说：“可以说，这是积极策划型报道，具有经典性意义。”

井上亮回忆说：“今年5月中旬，我从富田夫人那里借到富田朝彦留下的日记和笔记，即所谓的‘富田笔记’。我采访的最初动机是，昭和天皇身边的人留下的手记数量很多，但是，担任宫内厅长官约10年、在昭和天皇身边工作的富田，此前几乎没有留下公开发表的记录。我一直在想，如果富田记录下什么，会是有价值的。”

说这番话的井上亮其实早在14年前就采访过富田本人。井上亮说：“我第一次采访富田是1992年6月，当时我负责采访宫内厅。富田从1988年就不再担任宫内厅长官，当时采访他的记者很少。富田是一位好老头，对青年人很热情，但嘴很严。此后一年间经常接触，但从没有得到能写成新闻的信息。1993年6月我不再负责采访宫内厅之后，也常找时间拜访富田。”“富田于2003年11月去世，我本以为与富田家的缘分到此结束。没想到，今年3月我时隔13年再次负责采访宫内厅，又开始与富田家来往，并从他的日记开始读起。日记中随处可见昭和天皇与富田没有隔阂的对话。记述像小说的对白一样，真切而有现场感。有的地方很有意思，但是很难成为新闻，我一直为怎样切入进行报道而苦恼。”

认真翻阅富田的日记让井上亮隐约感觉到会有重要的发现。“过了6月中旬，我认真地阅读了几册笔记。不久，我意识到那些笔记是重要史料。特别是在讲昭和天皇晚年的1987年至1988年的几册笔记中，当时作为宫内厅长官的富田，令人惊讶地记录了发生的事情、与会见人物的对话、天皇病情等。”

让井上亮感到“珍贵的独家报道就在眼前”的时刻出现了。井上亮说：“发现昭和天皇对靖国神社合祭甲级战犯表示不满的态度，即‘因此我从那以后不参拜，这是我的想法’，是6月22日。当时我惊讶地跳起来，同时看了一眼日历心想：此后需要做的是，分析余下的笔记，采访相关人士和现代史专家。即使最快也需要几周时间。”“8月15日是‘终战纪念日’，小泉首相是否参拜靖国神社成了关注的焦点。在这个时期进行报道必将对舆论产生极大影响。报道的重点放在‘查明昭和天皇不参拜靖国神社的原因’这个‘发掘现代历史事实’的角度，全力进行了证明事实的采访。重要的是事实。任何看法，如果不是依据事实，都是没有结论的，危险的。”

《日本经济新闻》的这个重要报道，让日本百姓了解了真相，也给小泉等人形成压力。对于井上亮的描述，富田夫人说：“一丝不苟是富田的长处。他还善于理解他人的心情，喜欢与人交往。听说是他高中时代的老师的教诲：磨炼人格比学习更重要。虽然他不说趣闻，但他善于让人说话。陛下对富田说了许多话，或许也是由于富田自身的长处。他担任宫内厅长官10年，有很多辛苦的事情，也有很多想说不能说的事情。从笔记中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