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顿在一战：一战中的经验使他成为美国坦克先驱

天生就是当兵的材料

1917年4月6日，美国站到协约国一方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6月底，第一支美军战斗部队开始进入欧洲大陆。美国远征军司令潘兴率领的司令部先遣队也抵达法国，他的一个随员名叫小乔治·史密斯·巴顿。

1885年11月11日，小乔治·史密斯·巴顿出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玛利诺市一个相当富裕的家庭。美国虽然是一个年轻的移民国家，巴顿家族却有着悠久的军事背景。巴顿的祖父老乔治·S·巴顿上校在南北战争期间指挥弗吉尼亚第22步兵团，于1864年9月阵亡。巴顿家族的很多堂亲和表亲也参加了内战。巴顿的父亲曾经在维吉尼亚军事学校学习，但他毕业后并没有从军，而是去当法语教员和地方检察官。尽管如此，他还是竭力向巴顿灌输军人思维，让儿子对军人祖先们无比崇拜，自以为是血统高贵的军事绅士。富裕的家世和众多军事祖先的显赫战争经历，培养出巴顿极不寻常的优越感和对“愚昧老百姓”的鄙视、狂热军国主义思想和坚定无比的右翼政治立场。

妄自尊大、张狂傲慢、好勇斗狠、对战争喜欢得发狂的巴顿，天生就是个当兵的材料。于是在家族的大力支持下，巴顿一点都不令人意外地选择了从军之路。1903年，巴顿像他父亲当年一样，就读于维吉尼亚军事学校。他的读写能力相当糟糕，以至于有时都无法理解学校通告的意思，但他以努力和军事技能、马术等方面的优势克服了劣势，还加入了秘密兄弟会。1904年6月，巴顿又进入了西点军校。第一学年，他的队列成绩排名第二，数学成绩却倒数第一，弄了个留级的结果。巴顿后来努力把自己的学术成绩提高到一般水平，而在技能训练和体能方面依然极为突出。

1909年6月，24岁的巴顿从西点学校毕业，在103名学员中排名第46名。6月11日，巴顿被授予骑兵队少尉军衔。喜欢出风头的巴顿不安于没有战争的军旅生涯，以“军事五项全能”项目参加1912年夏季奥运会，最后排名第五，其中击剑成绩为第三名。赛后，巴顿到法国进修剑术，发现了法国骑兵与美国骑兵在刀剑使用上的根本不同。美国骑兵习惯于抡着弯形马刀砍杀，而法国骑兵则是以直长剑向前刺杀，因此有着更远的杀伤距离。以笔者之所见，法国骑兵的战法，不如说是古代重甲骑兵以长矛彼此对刺方式的延续，长剑其实充当了“小型长矛”的角色(其实在一战前和一战中，很多国家的骑兵还在使用长矛)。而对没有经历过重甲冷兵器战争，习惯于使用弯刀和左轮手枪的美国骑兵来说，这一切的确很新鲜。于是，巴顿倡议下生产的M1913型军刀(也称“巴顿军刀”)在几年后开始列入美国骑兵装备，他所编写的《军刀训练》一书也由美国陆军部出版发行。可是，骑兵和战刀的时代已经过去。新的装甲“骑兵”时代即将到来，而巴顿也将成为这个新时代的弄潮儿。

“匪帮终结者”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巴顿终于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实战机会。但并不是如他自己所申请的那样以美国志愿者身份参加法国军队，而是加入潘兴的美国远征军，去打击骚扰美国边境的墨西哥匪帮。这个机会本来轮不到巴顿，但他设法成为了潘兴的副官。能获得这个差事，部分得益于潘兴正与巴顿的妹妹谈恋爱。1916年5月14日，巴顿等15人乘坐3辆道奇兄弟的游览车出去购买粮食，遭遇了匪帮二号人物胡里奥·卡德纳斯以及两名保镖。巴顿等人开枪击毙了这三人。巴顿从此名声大振，被媒体吹捧为“匪帮终结者”。这也在美军历史上书写了特殊的一页：美军的第一次摩托化作战。

美国参加欧战后，潘兴出任赴欧远征军司令，再次把巴顿召到自己身边。1917年5月15日，巴顿晋升为上尉。5月28日，他作为潘兴的先遣队180人的一员前往欧洲。到达巴黎后，巴顿作为潘兴的私人副官，负责管理传令兵、哨兵和司机。巴顿对司令部职务感到无聊，同时却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新玩意——坦克。对潘兴和巴顿来说，他们来到欧洲并不只是为了打仗，更是为了学习，既要学习最先进的战术，也要掌握最先进的武器。此时潘兴已打算让巴顿创办一个坦克学校。

1917年11月10日，巴顿正式奉命开办坦克学校，并将以此为基础组建一个坦克营。为此他首先到贡比涅附近的法国坦克训练学校培训了两个月，学习操作雷诺FT-17型轻型坦克。这种坦克在当时可算最先进的战车之一，但驾驶它却不是一件太有趣的事情。坦克内部一团黑，坐在底下的驾驶员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上方炮塔的射手能看到外面，但坦克发动机噪音太大，所以射手只能用脚去碰驾驶员的头或肩膀，以示意坦克前进的方向。在法国坦克学校，巴顿倒是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开着坦克测试越野穿沟，一会研究坦克构造，还跑到一家工厂去了解坦克是如何生产出来的。

就在巴顿接受坦克手训练时，第一次世界大战最大规模的坦克战爆发了。英军集中了378辆战斗坦克和98辆辅助坦克，于11月20日晨发动康布雷战役。大量英国坦克穿过大雾，以3辆为一组，排成1辆在前、2辆在后的三角队形。每辆坦克都挂着柴束，一面以火力压制德军，一面投下柴束填平战壕以利通行。在炮兵、步兵和飞机的配合下，英国坦克部队取得了重大战果。一天时间内，英军就俘虏了8000多德军、100门火炮和350挺机枪，英军仅损失400多人。可是此后几天，德军也向英国坦克迎击而来，投入了安装在卡车上的机动野战炮;用高射炮直射;还出动飞机用磷弹俯冲射击。11月29日，英军的进攻被阻止住了。

康布雷战役从战略角度看意义一般，但在战术上却是一次重大革命。未来坦克进攻和反坦克战的主要手段几乎全都登场了。美国人当然不会放过这次学习的机会。12月1日，巴顿来到距离康布雷只有48公里的阿尔贝，与英军指挥官探讨坦克兵的运用经验。12月15日，巴顿前往上马恩省的朗格勒筹建坦克学校。由于美国当时还不生产坦克，巴顿只能向法国人要。1918年3月23日，朗格勒坦克学校终于收到了10辆法国坦克，其中7辆坦克由巴顿本人亲自从火车上开下来。1918年8月，美国第一临时坦克旅成立(1918年11月6日改名为“第304坦克旅”)，全旅共有50名军官、900名士兵和250辆坦克，旅长由巴顿本人担任。

终于等到实战机会

此时，战争已接近尾声。这令巴顿忧心忡忡，因为他并不满足于只是组建和训练一支坦克兵团，还希望能指挥坦克旅参加实战。8月20日，他得到通知到坦克兵司令处报到，随后得知他盼望已久的实战机会终于要来了。时间将是1918年9月初。届时，潘兴麾下的美国第一集团军将在法国一个军配合下发起圣米耶尔战役。这将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第一次以美军为主的大规模进攻战役。参战兵力包括14个美国师和3个法国师，273辆坦克将配合行动。其中除了一部分由法国人操纵外，其他属于巴顿的坦克旅。

9月12日上午5时，美军开始进攻。6时10分，巴顿的坦克旅分三路进入战斗。不久巴顿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当坦克进攻时，他这个坦克旅长应该在什么地方?自战斗开始以来，巴顿一直呆在附近的山头上，这样可以与炮兵、预备队和上司保持联系，风险也很小。但巴顿认为，为了鼓励士气，也为了更直接地掌握战场动态，他应该与坦克部队一起行动。于是他留下副官负责联络，本人则带着一个中尉和4个机械师跟着坦克直接进入战场。战斗中，巴顿时而尾随坦克步行，时而爬上坦克，一路上还抓获了一些德国散兵游勇，一会又跑回后方，为他那些耗尽了燃料的坦克搞汽油。从这时起，巴顿就奠定了他靠前指挥的风格。9月15日，圣米耶尔战役结束。美军共俘虏16000名德军，自身损失7000余人。

1918年9月26日，美法联军又发动了默兹-阿尔贡攻势。这是美军在一战中投入兵力最多的战役，使用了120万人。参战的坦克有109辆。巴顿本人带领5个军官和12个机械师，跟着坦克一起穿越浓雾，逼近德军阵地。9点左右，巴顿亲自带着一群人填平了两条壕沟，为坦克开道，随后带着6名部下冒着德军机枪扫射前进。一发子弹打中了巴顿的左大腿。幸好勤务兵乔·安吉洛把他弄进一个弹坑并进行了包扎，才算保住了巴顿的性命。巴顿在弹坑里又呆了一个小时，指示几辆坦克摧毁了附近的德军机枪据点，随后才被用担架抬下了火线。但巴顿坚持先到后方指挥部，做了汇报后才被送往野战医院。这一事迹令巴顿再次成为美国媒体报道的焦点，也奠定了他“坦克兵英雄”的名望。治疗期间，巴顿于10月17日晋升为美国国民军坦克兵团上校。10月28日，巴顿回到部队。但新的战斗机会只能等到下一次世界大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