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19 09:59:01 首页
一盏孤灯,一卷残书,这就是汪端的晚年。陈年的古朴妆台上,静静地放着一本古老的菱花镜。镜中的朱颜已经凋谢,韶华已经逝去,如同留不住也挽不回的流光。曾经和她影作双成的男子,身影也消散在了过往的尘埃里,无法抹去也难以拾起。汪端静静的拿起那一面梳妆镜,伸手抚过上面的雕花,似乎透过积尘已久的尘埃就可以窥见早已经远远逝去的过去。那一年,她才十五岁,正是及笄之年!
少年时候,汪端才情卓越,年仅七岁就遵从父亲的命令歌咏春雪。其父亲汪瑜给她取号,为“小韫”。称赞她有不逊于谢道韫的柳絮之才!汪端的才情,由此可见。从幼时到少年,汪端始终无拘无束,如同枝头烂漫的杏花。正因为没有阻碍,所以炽烈。童年的时候好儿戏,长大后就无比喜爱诗书,吟诗弄笔皆是她的性情。而汪瑜也爱并欣赏她的天然性情,不愿意加以矫饰。
那时的汪端恰如一朵出尘脱俗的白莲,无拘无束,天真纯粹。然而花尚且羞春,更何况正当妙龄的少女。十五岁的时候,汪端在诗文里会晤了陈裴之。陈裴之字孟楷,年少成名,才情天纵。他的诗文让汪端一见倾心!她不仅提起笔来,以笔勾勒词句。一面在心里描摹年少的容颜,想来也是清湛而有风骨,如同雪地里的梅花。不经意间,一滴清墨从笔尖流出,连同那满心满意的小女儿情思一并晕染在纸上。
王端慌忙的拭去,可是拭去的了清墨,却拂不去心间的那抹飘渺的身影。也是在这一年,从苏州归来的汪瑜拿回了一张庚贴,显然已经帮她订下了亲事。汪端既忧愁又恐惧不顾女孩家的矜持,急忙向父亲打探未来的夫君,唯恐那人并非藏在心尖上的人。好在知女者莫如父,汪瑜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恋慕江南才子陈裴之。此番前去苏州,既是因为公差,也是为了查探陈裴之的家世和人品,好将爱女托付。
等到看完陈裴之的诗集,就连汪瑜也为他的才情所倾倒。所以立即嘱托好友代为传意,想要与陈家结为姻亲。陈家也早就耳闻汪端的“小韫”之名,愿结缔秦晋。因而有了那一夜,一盏孤灯如豆。汪端对着庚贴上的陈裴之三个字,再一次在心底里缠着眷恋着他的幻影。曾经在夜里满怀期待,说给夜色的心事,如今尽数化作了近在指尖的真实。十八岁,在最好的年华里,汪端嫁入了陈府。
锦红的盖头之下,她一步一顿,无言中,喜悦的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新婚高烛,他牵着她的手,唤的那一声娘子,圆了她的心全了她的梦。这一声娘子也终于令汪端含在眸中的泪,像雨珠一样坠下,被陈裴之温柔的拭去。那一柄菱花镜,是陈府送往汪家的聘礼之一。曾经篆刻了汪端多少不眠夜里暗自期待的眼神,又在新婚之夜被汪端从袖间取出,由陈裴之接住。
借着菱花镜的微光,他看清了爱妻亦喜亦笑,含嗔含欢的容颜。婚约既定,他们便是一生一世的夫妻。春寒冬冷,陈裴之始终拿着一袭披风,静静地站在汪端的身畔。只要风起,他就会轻轻地为她披上。夏热秋凉,陈裴之都不会忘了为她烹制新茶。那一盏温凉,始终停在她的书案上,所有的温暖近在咫尺。闲暇的时候,抛开琐碎的家事,只诉幽情赌书泼茶。
道光六年陈裴之客死异乡,随之而来的,是其子孝先的逝去。此后世事留给汪端的,只剩下无尽的哀痛和悼念。昔日的那份温暖,终究随着流光渐行渐远,变成了不会再来的昨天。晚年的汪端,只有靠着笔墨疏解情伤。最后只有那一柄铜镜,陪着她度过残余的年岁。那柄照进了年年春华转瞬凋零,照进了朱颜渐渐凋零,也照见了此去经年,终究把青丝熬成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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