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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继儒(1558-1639年),字仲醇,号眉公、麋公,松江华亭(今上海市松江区)人。明朝文学家。
董陈对比
明代“四大家”本有沈周、文徵明、董其昌、陈继儒之说,一说沈、文、董、陈为“吴派四大家”而沈、文、仇原只是被称为“吴门四家”。唐仇成就固然不低,其影响却远逊董其昌,董其昌在当时和后世左右了山水画坛的主流发展,陈继儒是董的朋友和同道,其成就并不在董其昌之下,有些成就甚至在董其昌之上。
只是后人以董代表那个时代而已。内阁要臣太仓王锡爵(王时敏之祖)招陈继儒与其子王衡读书。文坛领袖“后七子”之首的王世贞亦雅重继儒。三吴名士欲争陈继儒为师友,一时名声大振。
陈继儒所处的嘉靖、万历年代是官僚集团之间斗争最为激烈,最为尖锐,最复杂的年代,陈继儒二十几岁时,朝廷上下各派官僚集团的政见不同,政治权力和经济利益的冲突即将发展到高峰,陈继儒为避免加入这种斗争,也许是害怕这种斗争,决定抛弃功名,终生隐居。
他的思想和精神状同董其昌差不多,但董其昌却在陈继儒绝意仕途,下决心隐居的第二年参加乡试,第三年参加会试,考上了进士,同时做了朝官。陈继儒始终不为名利所动,终生隐居,《明史》将他的传记列入《隐逸》部。
《明史》称“继儒通明高迈,年甫二十九,取儒衣冠焚弃之,隐居昆山之阳,构庙祀二陆,草堂数椽,焚香晏坐,意豁如也”他就在这里专心研究学问,编书、著述、作书、作画,名气日重。
陈继儒所处的年代与他的高洁气节,塑造了陈继儒鲜明的个性特征,他的这种气节,就是中国传统文人雅士的气节,陈继儒平生崇尚松、竹、梅的品行,常常藉以自比,他晚年在东佘山购买新地,“遂构高斋,广植松杉,屋右移古梅百株,”可见其对梅的崇尚的喜爱,此《横斜疏梅》,以大草横涂枝干,潇洒流畅,不失法度,又由细笔勾勒、点、染,大气之中见真率,豪情奔放时见严谨,能收能放,将梅的暗香浮动,表现得极为生动,画出了梅的“凌寒独自开”的孤傲性格。
我国古人一向以梅“宁耐岁寒,不以盛衰改”来比喻人的高尚坚贞的品格。赞美梅树,“挺然独秀,壁立万仞”“含咀华,流芳百世,陈继儒可谓对此种品行身体立行,是这种品行的代表者。可见其人品、艺品之高,是常人所不及的。
通过《横斜疏梅图》我们可见陈继儒的作画精神,我们不妨与董其昌作一比较,董画一味的柔,陈画却柔中有刚。董画虽有浅有墨,然更偏于墨,陈画则有笔有墨。董画清润,水分饱满,“暗”处近于模糊;陈画虽也清润,但水分不象董画那么多,虽“暗”但笔墨尚能清晰,而且总的看来,陈画较之董画骨鲠的成分多一些,其“气韵空远”“苍老秀逸”甚至为董画所不及,陈继儒主张作画要“文”不要“硬”。要随意不要过于用心,并言儒家作画,便画涉笔草草,要不规绳墨为上乘。基本上能在他的此幅作品中找到印证。
陈继儒的绘画水平要高于董其昌,凡是董其昌的影响,同时也是陈继儒的影响。正如王时敏《国朝画征录》记其“少时即为董宗伯(其昌)、陈徵君(继儒)所深赏而过之”,又如担当项圣谟等人得董其昌的指点,同时又得到了陈继儒的指点,新安画家活动于董其昌的周围,同时也就活动于陈继儒的周围。“南北宗论”见于董其昌的著作,同时也见于陈继儒的著作。而在官方中的影响陈继儒的影响却远远小于董其昌,这是美术史上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作品选录
大司马节寰袁公家庙记
(明) 陈继儒
睢阳节寰袁公(袁可立),当癸酉十月十一日薨于正寝。讣闻,上遣官视葬,有司陈祭,博士弟子员乡三老俎豆之于学宫之旁。而长公司农君枢,图所以不朽其亲者未已也。家有状,墓有铭,神道有碑,有传有诔有颂有赞有墓祠,而犹未已也。卜外小宅之西,复筑祠一区,敞而为门,竦而为堂,抱而为阁,翼而为两庑两厢,凡三十余楹。朝于斯夕于斯,岁时伏腊祭于斯。里中士大夫往来祠下者皆伏轼下舆,礼公一瓣香而退。
叹曰:“往睢城岁剥日颓,人情惶惶,靡所恃以自扞。自公倡议,而新旧两城屹立如金汤,其伊谁之赐,公宜祠。差徭驿递最繁苛,公贻书郡守,调优免裁预徵,而民始息肩。其伊谁之赐,公宜祠。
福王之国,派夫派骑唯唯不胜支,而幸免协济,免为他邑代庖,其伊谁之赐,公宜祠。岁荒则飞书腾牒,请赈请蠲;军兴则捐助千五百金,请修筑修凿修战守之具,其伊谁之赐,公宜祠。”陈子曰:在礼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大患则祀之。堂堂袁公,揆之于祭典礼经,无弗合者。
公非直断断为德于乡已也。公司理吴中,执简柱下,上书忤当路,削籍二十六载。登朝十有二年,剔历卿寺,节抚登莱。感激上恩,慷慨时事,议收辽左之残兵,汛扫邹藤之妖党,乘风纵火而狡奴之屯聚空,设伏夜战而愤兵之营垒拨。刘爱塔、张尔心,叛将也,则离其腹心,解其兵柄,以笑谈销弭之。
毛文龙,悍帅也,则诇其报捷,勘其冒功,以纵核弹压之。朝鲜□□【二字被剪去】(按明大学士孔贞运《明资政大夫正治上卿兵部尚书节寰袁公偕配诰封夫人宋氏合葬墓志铭》一文疑为“李倧”二字),篡王也。
臣易君,侄废伯,则声罪致讨以正其大纲,复使之兴兵助战以责其大义,而朝鲜帖帖然,莫敢蠢动矣。其后晋枢佐拜司农加大司马,又以阅视殿工加太子少保。公乞骨骸者七,辞衔者三。熹庙不能留,魏党不能夺,一时难进易退之高风,真可洗满朝称功颂德之秽气。
公非断断仅为德于乡已也。古人食稻而祭先穑,衣帛而祭先蚕,本末源源,惟力是视。况国家大灾大患,孰有过于狡虏妖莲及叛将悍帅篡王之突如来如者乎?又孰过于魏党盗国之死如焚如弃者乎?公寝其邪谋,受我戎索。避其凶焰,乐我丘园。
驰驿还,文蟒赐。清尚褒,恤典至。生死无暇,荣哀兼备,盖先朝之宝臣,而亦后来学士大夫出处之榜样也。夫畏垒之庚桑,里人耳,桐乡之朱邑,邑吏民耳。
今司农祠公于墓,又祠公于家,合通国之欢心,建百世不迁之庙貌。惟送死可以当大事,长公无愧斯语矣。
故徵陈子为之记而系以迎神送神之辞:
扫我坛,涤我釜。练日时,陈尊俎。晨光熹,燎烟吐,彩繙摇曳神鸦舞。喤喤考钟,坎坎击鼓,灵之来兮锡纯嘏。
鼎彝俅,迎神圭璧收。黍稷馨,祝时讴,风车云马遄难留,饮福百拜谢神休。冠归农,剑买牛。繙图史,凿田畴,睢阳世世如金瓯。
(陈继儒《陈眉公先生全集》卷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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