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14 01:20:03 首页
众所周知大才子杜甫曾经借民间典故和他自己的想法,刻画出了八个长安著名“酒鬼”形象,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饮中八仙歌》。那么他是如何描写长安著名酒鬼们的呢?
一、《饮中八仙歌》赏析
《饮中八仙歌》——唐·杜甫
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麴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
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辩惊四筵。
白话翻译:
贺知章喝醉酒的时候,骑马就像是在乘船一样,摇摇晃晃的。眼花摔到了井底,他的酒都不会醒,居然就在井底睡着了!
汝阳王李琎的酒瘾也很大,皇帝召他进宫,他都要先喝上三斗酒再去。路上遇到了装酒曲子的车,马上就流口水了,还打算把自己的封地迁到酒泉。
宰相李适之每天喝酒要费一万钱,他的酒量很好,喝起来像鲸鱼吞吐百川之水。自称只喜欢喝“清酒”,不爱喝“浊酒”。
崔宗之是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美少年,他喝酒的时候经常高举着酒杯,用白眼仰望青天。
苏晋一面信佛吃着长斋,一面又去当酒鬼,大吃大喝。而且他还经常借着醉酒的机会,逃避坐禅。
李白喝一斗酒就能写百篇诗,喝高了就睡在长安的酒家里面,皇帝派人来叫他,他都不肯上船。
草圣张旭也是喝醉的时候,写出了狂草。他酒后经常不拘小节,在公卿面前脱下帽子,挥毫疾书,落笔如云烟。
长安布衣焦燧是一个“酒仙”,你别看他平时其貌不扬,酒过五斗,他的神情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醉酒后的他,喜欢高谈阔论,经常滔滔不绝,语惊四座。
从如今的视角来看,杜甫笔下这八个“酒鬼”中,名气最响的要数李白、贺知章和张旭。他们三人当中,李白和贺知章都是唐朝著名诗人,张旭也是当时乃至后世最有名的书法家之一。
余下的五个,有一个是李唐王室的成员,即汝阳王李琎。还有一个是当过宰相的李适之,而他其实也是李唐宗室成员。
崔宗之、苏晋是当时的名士,这二人都出过仕,虽然官不大,但是人品出众,行为独特。最后一个焦燧则是彻底的“布衣”,除了好酒,就没有别的光荣事迹了。
杜甫写《饮中八仙歌》,把天宝年间达官、显贵、名士和平民这几类人的“醉像”和各自的习性刻画得淋漓尽致,到底是想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呢?
我们先看杜甫笔下的贺知章,贺知章比杜甫大了五十三岁。杜甫于公元746年西入长安,贺知章在公元744年已经去世,所以杜甫根本不可能看到过贺知章酒醉后的状态。
王嗣奭在《杜臆》里面提出,杜甫对贺知章的描写,完全是基于“阮咸尝醉,骑马倾欹”的传说。阮咸是竹林七贤之一,所以事实上杜甫是按照竹林七贤的形象来描写贺知章的。
至于李白和张旭,杜甫曾经与李白交游过,而他也有可能与张旭见过面。杜甫在描写这三位名人的时候,刻意突出了他们的狂傲个性,这一点也与竹林七贤很相似。
李琎、李适之,一个是李唐王室,一个是宰相。表面上看,他们醉后都显得有些狂妄,一个想着要迁移封地,一个一天就要花一万钱。不过在放纵饮酒的背后,他们各有自己的苦衷。
诗中的崔宗之是一位俊美的少年,所以他饮酒的时候并不会有什么夸张的举止。只是负手而立,白眼向天,摆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苏晋与崔宗之相反,他看上去是一个大隐于市的人。表面上常年吃斋念佛,然而他酒瘾也很大,经常醉后逃避枯燥的坐禅。比起前面五人,苏晋与崔宗之酒后的行为相对收敛了许多。
最后一个“酒鬼”则是布衣焦燧,你别看他平时毫不起眼,但是只要让他喝上五斗,他马上就来精神了。
焦燧醉酒和前面的达官、显贵、名士都不一样,人家都是心中有不平之事才借酒浇愁。喝醉的时候,往往是人内心释放痛苦的时候,焦燧可不是这样。
焦燧喝醉的时候,可能是他一辈子口才最好,精神最爽,最威风的时候。至于当时的他,究竟是不是在发泄着什么不满呢,对于这种小人物的事,一般人就不太关心了。
二、杜甫为什么要写这八个“酒鬼”
这八个“酒鬼”和他们代表着达官、显贵、名士和平民的“醉中百态”,都是杜甫在诗中想要发泄的情绪。原来,杜甫在天宝五年(公元746年)进入长安后,想当官一直不得法门。
过去杜甫曾经参加过两次科考,都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失败了。为了实现自己“致君尧舜上”的政治理想,杜甫不得不去找高官递帖子,去给皇帝“献赋”,期望得到一官半职。
因为这个原因,杜甫甚至去找过宁亲公主驸马和鲜于通、杨国忠这样名声极差的人,结果并未让他如愿。
青年时代的杜甫对“朱门酒肉臭”怀着满腔的怨愤,却根本无处发泄。他想借酒浇愁,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并没有这样做。这可能是因为他缺钱,也可能是因为他生性比较克制。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杜甫的脑海中就想起了当时自己熟知的一些名人和“酒鬼”,想象当时他们借酒浇愁后的状态。
杜甫首先想到的是贺知章,贺知章比他大了五十多岁,当他出来混的时候,人家已经是诗坛领袖了。李白后那个“谪仙”的外号,也是贺知章给起的。
这么一位诗坛大佬,喝高了会怎么样呢?杜甫心想:他一定会像竹林七贤的阮咸一样吧,骑着马晃晃悠悠的,像坐船,最后掉到井里都不醒。
然后杜甫根据自己的想象,把李白、张旭的典故都写了进去,让他们借酒装疯,用以体现一种布衣可以傲王侯的气概。
同时,杜甫又设想身为王侯、宰相的李琎、李适之,因为政治环境的恶劣,所以只能借酒逃避现实。
崔宗之、苏晋都是“名士”,名气和官职都较小,好像内心也没有那么多愤懑,但是他们也各有不同。美少年崔宗之嘛,就算看不起全世界,也要保守自己芝兰玉树的仪态。
苏晋就没有那么多的穷讲究了,他平时信佛吃斋,喝多了也就当佛不存在了。这样率性地活着,其实也挺好的。
最后,杜甫又想到了长安的一个布衣焦燧。他既不会写诗,也不会当官,更没有什么风流儒雅的爱好。但是他一喝高了就雄辩滔滔、语惊四座,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妙的事情吗?
结语
“画饼充饥”,“望梅止渴”。这一首《饮中八仙歌》看上去正像是青年杜甫,借着笔墨过酒瘾的作品。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不论你是达官显贵,将相王侯,抑或是平民百姓。因为有不如意,所以就有人借酒浇愁。八个人四种不同的醉态,哪一种才是你想要的呢?
贺知章和李白之流,醉酒后狂傲是狂傲,但是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处境。汝阳王李琎和宰相李适之是“假醉”,知道真相的人只会觉得他们可怜。
崔宗之、苏晋就很好,因为前者“白眼向青天”,说明他已经完全看不起天下所有人了。钱财没有,老子不在乎;名利没有;老子根本就看不上!
后者做事根本没有个常性,想到一出是一出。上午还信着佛,下午就开始喝老酒,活得多么潇洒自在啊。
但是他们酒后的状态可能也不是最好的,因为以上所有人都把酒当成了“消愁”的工具。他们是先有不痛快,再借着酒来找痛快,不如最后一位布衣焦燧。
焦燧不喝酒的时候,看上去是无欲也无求的。一旦他喝高了,他就能发表“超越”自我的高谈阔论,让满座皆惊。
你要说,这个人喝高了说胡话,语惊四座有什么用?其实对别人来说没有用,但是对诗人杜甫来说,还是有一点用的。
因为杜甫曾经说过,他写诗的追求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如果他能像老焦一样,喝个五斗酒马上妙语连珠,雄辩滔滔,岂不是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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