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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早年是“愤青”
曹操没有了“疑冢”,还去疑谁?没有了《击鼓骂曹》,还能骂谁?我爱被“戏说”的曹操,因为它是我们的传统文化风景。我爱被“曹操墓”的“疑冢”,因为它是我们心中的文化景观。
其实,还原历史中的曹操,毁不掉“戏说”曹操的文化风景——仍可《击鼓骂曹》。找到曹操的安奉之墓,毁不掉“疑冢”根植在我们心灵深处的文化景观——仍可让“疑冢”继续存疑。但是,阴阳转化,物极必反。
当“曹操墓”以文化乃至教化的名义,被“吹”上了天,被“疑”成最受中国人关注的陵墓,甚至连秦始皇陵都莫敢与之争锋时,总会有人站出来“逞能”,去寻找曹操墓,让这个“气球”泄点儿气的。
先民塑造“疑冢”、再造曹操,是文化再造,不关科学——至于目的,不必赘言,谁都知道。而今考古确认曹操墓,就是捎带着破了“疑冢”,还是只关科学——至于目的,不必赘言,谁都知道。传统文化与现代科学的冲突,至少是质疑曹操墓真假风波的暴风眼之一。但是,科学摧毁不了文化,一如科学摧毁不了宗教。
再造的三国人物的忠奸义勇智仁等,近乎中国人心中的“宗教楷模”。只要心存敬天畏人,科学是摧毁不了我们的信仰的。难道因为考古确认曹操墓,我们就不读《三国演义》,就把京剧中的白脸曹操改画为关公的红脸不成?“击鼓骂曹”娱乐曹操固然是一种快乐,了解曹操从摇篮到坟墓的一生,求知求真,也是一种快乐。《三国志·魏书·武帝纪》写曹操,不远史实。
曹操生于“谯”、挟天子迁都于“许”、被天子封王于“邺”、最后崩于“洛”。在《三国志·魏书·武帝纪》中,作为地名,“谯”字有6,“许”16、“邺”17、“洛”9——观乎曹操何时何因于此四地间换位,可察曹操缘何从“谯”的摇篮走入了“邺”的墓地。在《三国志·魏书·武帝纪》中,“谯”、“许”、“邺”、“洛”4字第一个出现的,是“谯”。“太祖武皇帝,沛国谯人也,姓曹,讳操,字孟德……(曹)嵩生太祖”——曹操生在哪里?没有交代,只说他是曹嵩的儿子,祖籍在安徽亳县。曹操降生这年,是公元155年。
少年曹操,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没人觉得他有什么了不起,只有咱河南老乡——商丘的桥玄、南阳的何颙认为他非同一般,桥老先生甚至对他说:“如今天下行将大乱,不是命世之才是无济于事;将来安定天下,就靠你了。”
桥玄官居太尉,许一位顽皮孩子为忘年(桥玄比曹操大46岁),说这样的话,陡增了曹操的担当与自信。曹操一生,一直不忘桥玄的知遇之恩。每过桥玄坟墓,他都要祭祀,并曾撰写祭文,其云:国家感念您的训诫,读书人缅怀您的教诲。我小时候登府拜访您,以顽劣的品质蒙受您的接受。您对我褒奖称赞,就像孔子称赞自己不如颜渊。士为知己者死,一直记在心上。您还与我从容约誓:“我死后要是你路过我的墓前,不拿一斗酒、一只鸡祭祀我,车过三步叫你肚子疼,你不要怪我。’这是当时的玩笑话,不是至亲笃好,又怎肯说这样的话。现在祭祀您,不是怕您让我肚子疼,只是怀念旧情,悲自心起。
公元175年(熹平四年),20岁的曹操被举为孝廉,有了当官资格,并被授以“洛阳北部尉”,即一个区的公安局长——“洛”字第一次出现于《三国志·魏书·武帝纪》,曹操就干了件震动朝野的大事:将权势如日中天的大太监蹇硕的叔叔蹇图,给乱棒打死了。
“洛”字第二次出现,曹操已经35岁,时在190年,天下已经大乱:董卓挟天子自洛阳迁都长安,“卓留屯洛阳,遂焚宫室。”
接着,“邺”字第一次出现,“是时,(袁)绍屯河内(今焦作一带)……(冀州牧韩)馥在邺。”袁绍等围而不攻董卓,曹操悲愤地说:“我们举义兵除暴,现在大军已经集结,诸位还犹豫什么?先前董卓要是听到我们起兵,还能挟天子据险而号令天下,尽管无道,却是大患;此时他焚烧洛阳,劫持天子迁都长安,天下无不为之震惊。这是天亡董卓,一战而能救天下,机不可失呀!”
曹操部卒无几,却奋勇当先举兵挺进虎牢关,战而不利,士卒伤亡惨重,曹操被流矢射中,战马被射杀。堂弟曹洪将马给了曹操,他这才趁着夜幕得以逃生。此前,曹操拒绝了董卓的以骁骑校尉相许的“合伙”邀请,孤身逃出洛阳(太祖乃变易姓名,间行东归。出(虎牢)关,过中牟,为亭长所疑,执诣县,邑中或窃识之,为请得解),在开封“散家财,合义兵”,刚刚几十天。
曹操迎天子迁都于许
说曹操,质疑曹操墓,不必搞得剑拔弩张。
“赴宴的路上看见一个烤白薯摊,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凛冽的寒风中绽放一张笑脸,没有丝毫苦难写在脸上……隔着车窗我似乎闻见了烤白薯的香味,顾不上待会儿的盛宴,先买一块尝鲜。我下车与摊主聊天,让她找几个热乎的,她费力地打开烤炉,从两层篦子中挑出几块烫手的放在秤上,开玩笑地说:‘这是曹操墓旁挖的,甜得很。’我乐了,这两天曹操墓不仅妇孺皆知,还能调侃。一个河南农村来的妇女,文化不高,生存道理却明白不少。我们优秀而苦难的民族啊,造就了多少这样坚韧不拔的百姓,境地无论顺逆,全然一副平和心态。”
2010年1月19日,马未都先生在博客《烤红薯》中这样写道。其实,关乎曹操墓,质疑者与坚守者的论战,说到底,不外乎就是人文战科学、关公战秦琼这档子事儿,诸方何不学学站在北京的大街上卖烤红薯的河南村妇呢。曹操的异化、曹操的疑冢,虽系文人“加工”,本系民间“种植”。
民间已然“调侃”,文人何必再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呢?河南村妇让马先生一“乐”,不知能否让马先生乃至潘伟斌们就此顿悟,就此在“拈花一笑”后有了“拈红薯一笑”。
回到《三国志·魏书·武帝纪》,“谯”第二次出现,是“太祖父嵩,去官后还谯”,说的是曹操他爹,与曹操关系不大。接下来,就是公元196年“长安乱,天子东迁……太祖将迎天子,诸将或疑,荀彧、程昱劝之,乃遣曹洪将兵西迎,卫将军董承与袁术将苌奴拒险,洪不得进……秋七月,杨奉、韩暹以天子还洛阳,奉别屯梁(移师开封)。太祖遂至洛阳,卫京都,暹遁走。天子假太祖节钺,录尚书事。洛阳残破,董昭等劝太祖都许。九月,车驾出辕(少林寺北辕关)而东,以太祖为大将军,封武平侯。”
9个“洛”字,一连出现3个,已经用去5个;“洛”字再次出现,在二十四五年之后,即建安二十四年(219年),曹操出师关中、攻伐蜀国,“冬十月,军还洛阳。孙权遣使上书,以讨关羽自效。王自洛阳南征羽(关羽),未至,晃(徐晃)攻羽,破之,羽走,仁(曹仁)围解。王军摩陂(曹操挺军至河南郏县)。(建安)二十五年春正月,至洛阳。权击斩羽,传其首。庚子,王崩于洛阳,年六十六。”在此,9个“洛”字一连出现4次,全部用完。同时,在196年“许”字第一次出现,是“董昭等劝太祖都许”。
在曹操的一生中,洛阳是他政治生命的起点(20岁就任“洛阳北部尉”),也是他政治生命的终点(66岁“王崩于洛阳”)。但是,在曹操一生,特别是戎马30多年平定天下的进程中,洛阳只不过是他人生之旅的一个“客栈”——洛阳在他心中近乎是可有可无的,不然在曹操自建安二年至建安二十三年20多年的事业巅峰期,《三国志·魏书·武帝纪》怎会不着一个“洛”字?
尽管曹操死在洛阳,但洛阳毕竟只是他的“客栈”。曹操不会葬身洛阳“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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