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26 15:34:23 首页
一、为人正直 迂腐装正
贾政,字存周,工部员外郎,贾母的次子。他是儒家统治思想的化身。儿子贾宝玉的叛逆思想使他大为不满,动不动就骂他“畜生”、“该死的奴才”。曾亲自抡起大板子朝宝玉狠命打去,随后还要用绳子来勒死,因贾母及王夫人的拦阻,才未勒死宝玉。
他是个伪君子的典型,满口仁义道德,宽柔待下,而实际上他对奴隶的训斥却是∶“等我闲一闲,先揭了你的皮!”外甥薛蟠打死了人,他公然徇情枉法;对贪赃暴虐的贾雨村,他却最是热衷与其来往;外放江西粮道时,在他的纵容下,手下人横行不法,公然纳贿。他无能又孤独,儿女亲属相聚谈笑,他一出现就会让大家敛声屏息,弄得索然无味,致使贾母也不得不“撵他出去休息”。当锦衣军来抄检贾府时,他只会“跪在地下磕头 ”,“心惊肉跳”跺脚长叹而已。
二、封建礼教下的“正人君子”
贾政生活在荣国府大家庭里,自幼好读书,接受儒家思想,受封建传统约束与管教,他的行径与言行更很好说明这一点,在第二回,曹雪芹借冷子兴之口说贾政“自细幼酷爱读书,祖父最疼”这时所读之书,未尝就是“四书五经”,未尝不可以理解为如宝玉的旁学杂收。也许包括着诗词歌赋,甚至或许还有《西厢记》、《牧丹亭》之类禁书在内。而“祖父最疼”就说明着他当时也如宝玉得宠于贾母一样得宠于祖父,这也是其“童心”天性得以表现出来的基础,而长大的贾政已经完完全全封建制度下的产物。提起贾政,不少人脑中会浮现一张严厉,死板生硬的面孔,一副封建卫道士样子。在家庭中,贾政主观上严于律己,勤于修身,谨于治家,处处按儒家教条规范自己与下人,不敢越雷池半步,他竭思尽虑,试图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教子成龙的严父形象,一个治家有方的家长形象,一个克尽孝道的孝子形象,可惜的是,他生不逢时,处在封建末世复杂矛盾中的他,一切努力均是在枉费心机,终成泡影。
尤其贾政在与宝玉关系矛盾上,有力体会到封建礼教下的“正人君子”形象,他动手打宝玉故事情节把矛盾发展到极点。作为一个百年望族的大家长,作为儒家文化熏陶培育的严父,贾政只顾为了家世的利益,早早替宝玉选择了前途,不顾念宝玉每天在想什么,只为了自己的脸面而严拘儿宝玉的身心,在中国封建社会里,男人居于统治地位,男尊女卑的思想占着非常重要的地位,贾政也强要求宝玉接受最正统的封建教育,努力地去加官晋爵,功名出仕。
而宝玉偏又是个俗冲破封建教条束缚、追求个性自由的新人,他不爱读的书,贾政偏偏要他读;他不爱做八股文,贾政偏偏要他做;他不爱和那些峨冠博带的家伙应酬,偏偏逼他出去应酬;他认为茫茫尘世,只有女孩子们的世界是一片净土,贾政总要把他拉出这片净土,他的母亲总要来摧残这一片净土,还有他的伯父、哥哥、侄辈之流总要来污秽、践踏这片净土。宝玉默默忍受,使父子关系越来越不好,贾政从不反思下为什么自己儿子会这样,也不与宝玉说道说道,面对爱子背叛,他只能表露无可奈何的悲凉绝望。
三、为人老实 做官清廉
虽然迄今为止,对贾政形象的研究几乎异口同声地将其定为封建制度和礼教传统的卫道士。甚至有人直接以“虚伪”、“假正(贾政)经”来概括之,这一说法当然有道理,但不可否认,贾政的形象是臵于封建传统文化之中,他身上彰显了所处的那个时代色彩,展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积极的一面,首先看看贾政的人品,他从小读书,熟读四书五经,受过很好的教育,凭借个人实力走上仕途,作为人子,贾政在家庭中唯贾母之命是听,千方百计让母亲开心,主观上尽全力要使自己成为符合儒家标准的孝子楷模,作为慈父,他爱护子女,希望与他们沟通亲近,如第二十二回猜谜语时“贾政已知是荔枝,故意乱猜,罚了许多东西,然后方才猜着了”。轮到贾政出谜面让贾母猜时,只见他把谜底“悄悄地说与宝玉,宝玉会意,又悄悄地告诉了贾母,贾母想了一想,果然不差,便说:“是砚台”。贾政笑到:“到底是老太太,一猜就是。”然后献上大盘小盘的新巧之物,令贾母心中“甚喜”。
一向古板拘谨的贾政也搞了喜剧性的小动作,但这并非虚伪做作,而是真情的自然流露。再看看他为官上,他从家庭步入社会以后,贾政主观上是克尽职守,勤于政事,时时以儒家为官准则约束自己的言行,试图做一位“在其位,谋其政”,廉洁奉公的清官,可此时已是封建社会的末世,官场全面腐败,道德全面滑坡,信仰全面危机,他所信奉的儒家为官信条已经成为昔日黄花,“世人皆浊我独清”,结果,清官贾政虽主观上“居官更加勤慎”但客观上却陷入了孤独寂寞的可悲境地,成了欲清不能、迂腐冬烘的悲剧人物。
贾政放江西粮道时事与愿违的官场遭际,就是一个最有力的证明。初到之时,他“只一心做好官”;“认真要查办起来,州县馈送一概不受”,但阻为接踵而至,很快便陷入四面楚歌的孤家寡人的可悲境地。先是“那些长随怨声载道而去”;接着,衙役、鼓手、执事们是“搀前落后”,消极怠工,以示不满;“以后便觉得样样不如意”。既而,节度使做生日,又无钱送礼。开始,贾政还想我行我素,把清官做到底,管门的李十儿第一次拿幪钱的事试探贾政时,“被贾政痛骂了一顿”。巧舌如簧的李十儿第二次下说辞时,贾政仍不为所动,欲硬撑到底。可后来,贾政本意是在鼠害肆虐的官场上做一只捕鼠的猫,可因客观污浊现实,在李十儿的痛陈利害的教唆下,他的心态失不得以去了平衡,价值观发生了倾斜。最后看看他生活,贾政平时喜好读书和清谈,周围颇多清客相公之流,以助谈兴。为人颇为爱才有加。那些清客相公和他关系够深密的,却始终没见他做过推荐,显见得他不是胡乱推荐人的。但他对妹夫林如海却甚为重视——人家可是探花郎呢。是故,对妹夫推荐的贾雨村,立即爱屋及乌的重视,见面考察果然赏识有加,做了力荐。
四、封建末世悲剧的缩影
曹雪芹独具匠心地把贾政放到贾府与社会两个世界中,通过以小见大,以大见小的大小反复对比,充分提示贾政治家无能、治国无功、一切无用、无可奈何的人生悲剧,从而说明人生万事皆空,只有出世,返归大自然才是最好的归宿。若设想贾政生于封建社会的汉唐盛世,他在家庭中严于律已,兢兢业业、率先垂范、一切为家的行为,自然可以成为治家楷模;他在社会上忠于职守、廉洁奉公、一丝不苟的作法,理所当然地可以成为忠臣的典范。但不幸的是,他生于世风日下的末世,因此他成了无用的多余人。在家庭中,他对贾赦、贾琏、贾珍之流的偷鸡摸狗、咨意败家无可奈何,他对宝玉的不服管束、任性而为无可奈何。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人一步步堕落下去,家风在一天天败坏下去,家财在一天天困乏下去。在气急败坏而又束手无策中,只有唱着挽歌为他爱恋的家庭送葬了。这是贾政的悲剧,更是那个时代的悲剧,是封建制度与宗法社会将贾政塑造成了他所成为的那个样子,但当他一丝不苟,一毫不差地精心做一个忠孝两全之人时,而封建社会却又走到了尽头。
“严父”没有当成(贾宝玉不成器),“慈父”也没有当成(元春进宫,探春远嫁),“孝子”也没有当成,贾母并不赞成他的“教子模式”而屡屡发生冲突,“忠臣”同样没有做成,最后落得个抄家的下场,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如此苍凉的结局应该有一个怎样凄苦酸楚的心情呢?难道说是贾政生来就不慈不孝、不仁不义而且伪善吗?这样说当然不是,是社会制度塑造了他,然后又毁灭了他,贾政最后只能作为封建末世的一苍凉背影永远地定格在人们心中。
曹雪芹按儒家“修齐治平”的文化理想来精心塑造贾政这一独特形象,想把他塑造成了儒家文化中典型的孝子、严父、忠臣的形象,进而又将他臵于传统文化与封建末世的纵横交错点上,臵于二者的矛盾冲突中,生动地展示出贾政的事与愿违、动辄得咎的人生两难处境:忠臣未做成,严父没当好,家长不治家,孝子未尽孝,整个是个处处碰壁的人生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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