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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Toghon Temür,蒙古语意为“铁锅”,1320年—1370年),元朝第十一位皇帝,大蒙古国第十五位大汗。也是元朝作为全国统一政权的最后一位皇帝,元明宗长子,元宁宗长兄。生母是圣裔迈来迪。
轶事典故
宋帝之子
据权衡《庚申外史》记载,宋恭帝赵显降元后受封瀛国公,后又奉忽必烈命令赴吐蕃为僧。当赵显驻锡甘州的一个寺庙时,赵王前来游玩,怜惜赵显年老又孤独,赠了一名回回女子(即迈来迪),延祐七年(1320年)四月生了一个儿子,正巧当时还是周王的和世瓎途经此地,见寺上有龙纹五彩气,便将该母子收为己有,这就是元顺帝的出身。后来明代的袁彻又记载明成祖朱棣曾览历代皇帝画像,发现元顺帝长得像极像宋朝皇帝,验证了元顺帝是宋帝之子的说法。这一故事在明代广为流传,被认为是宋朝德泽绵延、天道报复元灭宋室,才让宋恭帝生了元朝的亡国之君。出现这种传闻的原因,大概与元文宗曾昭告天下、称妥懽帖睦尔非元明宗之子有关,现代学者多认为这一说法仅系野史记载,荒诞不经。
迷恋密宗
至正中叶以后,顺帝逐渐怠政,并宠信佞臣哈麻。宣政院使哈麻及其妹夫秃鲁帖木儿引进藏传佛教密宗于顺帝,他们推荐了印度和尚及吐蕃喇嘛僧伽璘真等人,又引入了老的沙(顺帝母舅)、八郎(顺帝之弟)等10人,称为“十倚纳”,教顺帝“演揲儿法”。所谓演揲儿即汉语“大喜乐”之意,“大喜乐”又名双修法,即男女双修气功。这些人倚高丽姬妾为耳目,专门刺探贵族家的命妇,或民间良家妇女,带到宫中,供顺帝修炼“大喜乐”时享用。顺帝等人在一间名为“些郎兀该”(汉语“事事无碍”,据记载该“秘密法堂”就建在宣文阁旁 )的室内“男女裸居,或君臣共被”,在上都更是建穆清阁,数百间房屋里充斥着女人,都用来修“大喜乐”的。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原本对此深恶痛绝,但在顺帝的影响下也沉湎此道了。史载:“君臣宣淫,而群僧出入禁中,无所禁止,丑声秽行,著闻于外,虽市井之人亦恶闻”。时任宣政院判官的张昱作诗讥讽道:“似将慧日破愚昏,白日如常下钓轩。男女倾城求受戒,法中秘密不能言”。
顺帝与“十倚纳”在修炼“大喜乐”时,帽带金玉佛,手执数珠,让宫女十六人首垂发数辫,戴象牙冠,身披缨络大红绡金长短裙袄,云裙合袖,天衣绶带鞋袜,唱“金字经”,舞“燕儿舞”,称之为“十六天魔舞”。又有美女百人,亦皆缨络,各执乐器,其中一人执铃奏乐,又宫女十一人练捶髻勒帕常服,或用唐巾窄衫,所奏乐器用龙笛、头管、小管、筝、琵琶、笙、胡琴、响板、拍板,让宦官长安不花作为领班。每遇宫中赞佛,则按舞奏乐。奇皇后曾劝顺帝远离十六天魔,顺帝生气地说:“古今只我一人耶?”竟然两个月不理奇皇后。顺帝所酷爱的十六天魔舞甚至传入宫外,张士诚之弟张士信也是“天魔舞”的爱好者。
鲁班天子
元顺帝在建筑工艺、机械工程等方面是一个天才,建造宫殿时,顺帝自画屋样,又亲自削木构宫,让工匠按他的图纸来搭建。建龙船时,也是亲自出马,绘制其样本,船首尾长一百二十尺,广二十尺,前瓦帘棚、穿廊、两暖阁 ,后吾殿楼子,龙身与殿宇用五彩金妆,前有两爪。上用水手二十四人,身衣紫衫、金荔枝带、四带头巾,于船两旁下各执篙一。龙船建好后,顺帝坐着船自后宫至前宫山下海子内往来游戏,船行驶时,其龙首眼口爪尾皆动。又自制宫漏,高约六七尺,宽大约是其一半,造木为匮,藏在诸壶其中,运水上下。匮上设西方三圣殿,匮腰立玉女捧时刻筹,时间到了以后,就浮水而上。左右列二金甲神人,一悬钟,一悬钲,到了夜晚则神人自动按更而击,无分毫差。当钟钲鸣叫时,在侧的狮凤皆翔舞。 匮之西东有日月宫,飞仙六人立宫前,遇子午时,飞仙自能耦进,度仙桥达三圣殿,随后又退立如前,“其精巧绝出,人谓前代所鲜有”。顺帝还自制五云车,也是精巧绝伦。因此,大都人都管顺帝叫“鲁班天子”。
明军攻入大都时,曾缴获元顺帝自制的宫漏,作为战利品献给明太祖朱元璋。朱元璋看了后说:“废万几之务,而用心于此,所谓作无益、害有益也。使移此心以治天下,岂至亡灭?”命左右将其捣毁。
好观天象
元顺帝“善观天象”,并笃信“天命”。据说顺帝对脱脱从信任到怀疑的原因是司天监观测到“连夕相星犯帝座”。至正十八年(1358年)十二月,红巾军攻破上都,大臣劝顺帝避难,顺帝知天象无伤,镇定地说:“毋多言,有福者任其自来,朕何避之有?”至正二十年(1360年)十二月,阳翟王阿鲁辉帖木儿谋反的消息传来时,顺帝神情自若,说:“天命有在,汝欲为则为之。”至正二十二年(1362年),有白气如索,长五百余尺,起危宿,扫太微垣,司天监太史奏山东将有大水,顺帝却说:“不然,山东必失一良将。”于是派人急往山东的察罕帖木儿处警告他勿轻举,不料使者还没到,察罕帖木儿就遇刺身亡了。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明军北伐逼近大都时,左右又劝顺帝固守大都,等待援兵,但顺帝夜观天象之后,坚定了出逃的决心,任谁劝说都无效。他逃到上都以后,有几只狐狸窜入御座下,御史大夫阿剌不沙对顺帝极言亡国之兆,顺帝也说:“天意如此,朕将奈何?”可见顺帝是非常相信“天命”的人。
历史评价
元末明初文人权衡:“帝在位三十六年,当元统、至元间,帝受制权臣,相继或死或诛,帝恐惧之心弛,而宽平之心生……向使庚申帝持其心常如至正之初,则终保天下,何至于远遁而为亡虏哉!……庚申帝岂昏愚者哉?观其欲杀是人也,未尝不假手于人,外为不得已之状,内实行其欲杀之志。其问甲则曰:‘乙与汝甚不许也。’问乙则曰:‘甲与汝甚不许也。’及甲之力足以去乙,则谓甲曰:‘乙尝欲图汝,汝何不去之也?’乙之力足以去甲,则亦如是焉。故其大臣死,则曰:‘此权臣杀我也。’小民死,则曰:‘此割据弄兵杀我也。’人虽至于死,未尝有归怨之者,岂昏愚者所能为之也?……庚申帝岂优柔不断者哉?自至正改元以来,凡权臣赫赫跋扈有重名者,皆死于其手,前后至杀一品大官者,凡五百余人,皆出指顾之间,而未尝有悔杀之意,此岂优柔不断者所能哉!然则竟以何者而失天下?曰:由其阴毒故也。且自古有天下之君,莅九五之位,惟秉阳刚之德、总揽阳刚之权者,为能居之。若操阴毒之性者,适足亡天下耳!”
清朝宗室昭梿在《啸亭杂录》:“元顺帝亡国之君,无足置议,然有二三政事远胜前人者。巴延擅权,举国依附,帝能识托克托于行间,密与之谋,一旦立解兵柄,贬谪远方,颇有英飒之姿。明宗被弑多年,帝首发其逆谋,将雅尔特尔穆子孙咸置于法。虽迁逼太后,谋害皇弟,不无太忍,然较唐敬宗敬礼陈宏敬,明天启之不究诘方从哲、崔文升,反将劾奸诸臣屈陷成狱者,不啻霄壤矣。又能任汉人贺惟一为相,改革蒙古勋臣专擅之风,亦良能也。”
清朝史学家邵远平《元史类编》:“绝人巧智,惟事荒恣;纲纪懈弛,用殄厥世;稗史所称,非明宗嗣;附会诏书,事近暧昧。”
清朝史学家曾廉《元书》:“世有畏其子之悍戾而柔之以秘密佛法者乎?昔隋炀父子相忌,至死而俱不悟,可哀也。宠妾骄子,目羸豕蹢躅之戒而忘为潜龙,至于屠戮将相,擅兴兵戎,脱脱、太平因是陨身丧家,而激孛罗、扩廓之辟,如人之有肢体,而构之伤残,雀彀未成而社稷墟矣。然以秃鲁帖木儿之言,杀合麻、雪雪,而曾不察废立之谋之出自宫闱也。则帝亦谚所谓莫知苗硕者也。犹复徘徊塞下,考终沙漠,非不幸矣。”
清代蒙古族史学家拉喜彭斯克:“在汉籍中将元朝的灭亡说成是在顺帝手中,愚昧的我不那么认为。……现在可汗没像汉献帝那样没落,没像晋惠帝、晋愍帝那样被敌人俘杀,亦没像宋徽宗、宋钦宗那样被别人虏获,而是以身逃出镇守蒙古国,所以怎能说是元朝灭亡了呢?……应该写成顺帝失去汉国而镇守蒙古国,继续传承元朝。……那时,所谓汉国是被我们虏获的国家,如果坐镇大都而死,就像上述几位皇帝一样成为耻辱。如果死亡,蒙古国的传承将会被断破成乱,成为汉国的战利品。因此,不关心蒙古国而守住汉国从而舍弃生命有何用?……如至正时期,蒙古人的英勇没有衰弱,汉人的英雄亦没有增加,而且汉地变乱的时候亦没有从北方来蒙古兵进行作战,而是阿鲁辉帖木儿反叛了。此即由于顺帝失德而众人之心变坏之征兆,由此观之,要想永久打消对权力的骄傲须勤于德事,众皆知之。……明太祖皇帝作为臣民而背叛自己的主上,所以无法逃避破坏纲常伦理的谋叛大罪。”
清末民初史学家屠寄《蒙兀儿史记》:“帝冲龄践阼,颇能尊师重道,自诛伯颜,躬裁大政,一时有中主之目。久之昵比群小,信奉淫僧,肆意荒嬉,万几怠废,宫庭亵狎,秽德章间。遂令悍妻干外政之柄,骄子生内禅之心,奸相肆蠹国之谋,强藩成跋扈之势。九重孤立,威福下移,是非不明,赏罚不公,水旱频仍,盗贼滋起。人心既去,天命随之矣。”
民国官修正史《新元史》柯劭忞:“惠宗自以新意制宫漏,奇妙为前所未有,又晓天文灾异。至元二十二年,自气起虚后,扫太微垣,台官奏山东应大水。帝曰:‘不然,山东必陨一良将。’未几,察罕帖木儿果为田丰所杀。其精于推验如此。乃享国三十余年。帝淫湎于上,奸人植党于下,戕害忠良,隳其成功。迨盗贼四起,又专务姑息之政,縻以官爵,豢以土地,犹为虎傅翼,恣其抟噬。孟子有言:安其危,而利其灾,乐其所以亡者。呜呼,其帝之渭欤!然北走应昌,获保余年;视宋之徽、钦,辽之天祚,犹为厚幸焉。”
美籍华人历史学家黄仁宇:“顺帝是有权能的政客,适于生存,富于弹性,愿意将就妥协,擅长利用一个人物或一种机构去平衡另一人物或因素。例如他自己好佛而主持佛教的各种仪节,却又经常出席经筵听儒臣讲解诗书。在他手下蒙古人和色目人占上风,他却援引一个汉人贺惟一做御史大夫和左丞相。贺说这些职位依成例只有蒙古人能任就,皇帝则赐贺蒙古姓名太平,一定要他居此职位,并且诏省台官兼用南人。他的本纪里也看不出任何偏激的言辞。他对臣下的谏劝接纳与否,也不追究进谏人,我们想象以当时宫廷处境之艰难,妥欢帖睦尔只能将就现实。他固然没有领导能力,可是不是他的机警圆滑,也决难在位如是之久。”
历史学家邱树森:“妥欢帖睦尔登上皇帝宝座,从他自己掌权开始,近30年政治生涯中,似乎判若两人:第一个妥欢帖睦尔是与脱脱组合在一起的,给历史上留下了一度是有生气的、立志革除弊政的、有作为的年轻皇帝的形象,另一个妥欢帖睦尔是与哈麻、搠思监组合在一起的,这是一个荒淫无度、昏庸无能、制造内乱的昏君。”
历史学家雷庆:“顺帝是一个由好变坏的皇帝,应该有所肯定,也应该有所否定,不能用‘昏庸不堪’一词作为他整个一生的评价。”
历史学家张朋:“作为元朝在位时间最长,且被《元史》记载为亡国昏君的元顺帝,对于亡国的确难辞其咎。但他在元朝发展中就教育、文化和科技方面所起的积极作用,却是不容抹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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